你他妈的就知道娘们似的作耗!要死,就死在外面别回来!」
宣怀抿挨了他一下,脸上火辣辣地痛,想着这是军长为自己担心,心里倒是一阵感动欢喜,把那大裘穿在身上,献计说,「白雪岚停了迫击炮不敢用,他一定以为我哥在你手上。
天黑光暗,我和我哥身形相貌很有几分相似,大概能把姓白的唬住。
你挟制我,就说抓住了我哥,看他停不停火。
」
展露昭狐疑道,「姓白的向来护食,你哥现在说不定被他锁在哪个屋子里。
姓白的又不是傻子,他怎么会信?」
他们说话这会,枪声更盛了。
渐渐有一些穿着白家军装的人端着武器从山峦里出来,做出缓缓逼近的形势。
生死关头,宣怀抿也不敢全对展露昭瞒着了,就说,「今天来救安德鲁的白雪岚那个手下,前面我没瞧清楚面容,以为是蓝胡子。
后来在林子里,我远远瞧见了他的脸,应该是我哥。
」
展露昭一听,大急,「怎么是他?糟了,我们临走时放的那几把火,他岂不是烧死在里面?他是你哥,你能认不出他?你他妈的黑心杂种!」
咬牙切齿地一脚踹在宣怀抿身上。
宣怀抿差点被他踹出掩护的土墙,嘴角渗出殷红的血丝,忍着痛爬回他身前,哀声道,「军长,你要杀我,也等先逃出去再杀。
我现在对军长还有一点用处。
姓白的不知道我哥被烧死在林子里,大概正在着急。
这件大裘是我哥穿的,想来姓白的认得。
局势这样恶劣,军长不想死在这里,怎么也该试一试。
兵不厌诈,诈成了算我们走运,诈不成,我们也不吃亏。
」
展露昭用力咬着牙关,眼睛滴血似的瞪着宣怀抿。
心心念念的高贵美好,拼尽了力也想亲近的恬静尊贵,那脸、那手、那唇、那身……还不曾仔仔细细地品味,竟被自己一把火葬送在郊外野林。
那个人,哪怕他以后赚再多钞票,握更多的枪杆,也得不到了吗?
展露昭说不出的懊悔难过,仿佛肠子打了十几个死结。
然而无情的子弹面前,容不下这些带着忧愁的情肠。
几梭子弹打在土墙头,簌簌地激起灰土,细尘打在脸上微微发痛。
展露昭惊醒过来,朝外打了两枪,大喊,「白雪岚,宣怀风的命,你还要不要了?」
枪声轰鸣,震耳欲聋,他嘶吼着连喊了几次,那边才听见了。
白家那边的枪声停下,展露昭这边见对方停了,自然也就跟着停下。
山谷和废屋之间,忽然一阵弥漫着硝烟的坟墓般的沉默。
片刻,白雪岚的声音从山谷那边传过来,「人呢?」
「在这。
」
展露昭抽出腰上的小刀,拽着宣怀抿在半截土墙后面站起来,把匕首横在宣怀抿脖子上。
白雪岚在干枯的密丛中,眯着眼睛打量那堵土墙后的两人。
这么远的距离,云厚月黯,凭着那实在没什么用的几缕月光,依稀分辨出被大裘厚密的领毛遮掩小半的怀风俊俏瘦削的轮廓,一颗心顿时悬在半空。
今天孤身追出城,他本没有多想。
倒要多谢孙副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