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,宣怀风这边的防守就空了一块。
他也不是愚顽求死的蠢人,既然安德鲁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,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,便赶紧从大树后面溜出来,朝着相反的方向,在黑暗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跑。
跑了片刻,脚下忽然被什么给绊了,猛地一跤摔在地上。
宣怀风吃疼地坐起来,往身边地上一摸,软软的一大块东西。
愣了愣,才明白这是一个死人。
林子里除了自己和安德鲁,就是展露昭那群绑匪,这一个死的,应该是刚才被自己打中的其中一人了。
他这时急着逃命,又十分担心安德鲁在那边被人围捕,虽知道自己与死人为伴,竟完全不懂一个怕字怎么写,心里只闪电般地想,要换了白雪岚在此时此地,他会怎么做?
既然是绑匪,那应该有武器。
要是有子弹就好了,我还可以拼一拼,把安德鲁救回来。
他伸出手,在黑暗中摸索那人身上,找不到枪,想着也许是掉在地上了,又在附近的地上摸索一阵,还是一无所获。
正在发愁,蓦地一阵风过来,吹得宣怀风浑身冰冷,才想起前头为了救人,已经把白太太送的那件大裘给脱了。
现在天已黑,身上那件羊毛衫竟是一点也挡不住郊外野林的阵阵阴风,寒气直钻进骨头里。
他冷得牙齿打颤,不由又把手摸到身边的死人身上,手触碰着厚厚的棉衣,犹豫一下,便咬咬牙,摸索着把那棉衣脱了下来,穿在自己身上。
手垂下来,似乎又摸到什么,他抓起来,借着一点稀疏月光,模糊地看看,原来是一顶北方人冬天常戴的厚毡帽,便把那毡帽也顺便戴了。
有了这棉衣和毡帽,身上顿时暖和多了。
宣怀风不敢多耽搁,站起来正要继续走,忽见远处蓦地腾起几处火光,那火里不知放了什么助燃的东西,席卷得很迅速,在夜空下猎猎地烧着。
宣怀风正惊疑,忽然从树后跑出几个男人来,把宣怀风给围住了。
宣怀风猛吃了一惊,正琢磨该往哪个方向跑,一个男人却很随意地拿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说,「火起来了,快走。
再晚一点,怕不把自己也撂在里面,给那什么红胡子蓝胡子陪葬。
」
宣怀风奇怪,这又关蓝胡子什么事?不过听这人语气,似乎把自己认作了同伙,这倒是一桩出乎意料的好事。
他便不作声,低着头,跟着那几个人往外走。
出了林子,只见许多人已从林子里跑出来。
宣怀风仔细一瞧,十人里倒有六、七个是他这般厚棉衣、厚毡帽的打扮,怪不得会被认成同伙。
展露昭从广东闯到山东,这支人马不少是半路招揽的流寇抢匪。
这种半兵半匪的队伍,一来彼此也并非都相识,二来并没有严格的军队编制,宣怀风将毡帽遮了大半脸颊,混在人群里,居然没人察觉。
要是趁人不注意,缀在队伍后头,瞅个空逃走,是极好的机会。
但宣怀风看见安德鲁昏迷不醒地被人抬进轿车,想起是自己叫安德鲁先逃,却阴差阳错让他做了一回诱饵,实在对安德鲁不住。
所以他不肯独自逃走,竟是混在队伍里一起急行。
然而他并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,做什么事,又怕开口问人会露馅,索性就只管闷头跟着,心想,到了地方,总能找到救人的办法。
谁料跟着众人一阵急行,不过多久,就听见枪声,远处呼啦啦从地下卷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