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摆好了,菜肴也备好了,只等着端上桌。
那些想不花钱吃席的人多,都在那等着,要是等得太久,恐怕要起哄的。
您看,是不是请司令他们早一些过去?」
三太太笑道,「都是大嫂,嘴皮子上下一动,闹的动静更大了。
也罢,了结这件事,这一天就算熬过去了。
」
便回身到客厅里,邀众人一起动身往祠堂去。
一行车马,又是浩浩荡荡地出发,到了祠堂,果然见外头街上已经摆上许多圆桌子,早有人伸长了脖子,只等开席了。
白家的人自然是不同那些外人一道吃,另在内院摆了几桌上等八珍席。
那内院里的八珍席,头一桌自然是大司令、大太太等有身分的坐了,剩下一些不要紧的白姓宗亲,都安排了别桌。
白雪岚是三房嫡子,又是独一个,跟着他父母自然坐在头桌,便理所当然把宣怀风一扯,让他坐在自己身边,说,「今天不许你自谦,摆这么一场酒,不就为你进了我白家吗?」
且不说外面那哄哄嚷嚷的热闹,就这院子里,三太太一声吩咐,菜肴流水一般地送上来。
国人聚在一起吃喝,甚少不和杜康君打交道的,拿枪的烈性军人,尤喜烈酒。
一开席,先向祠堂里的祖宗共敬三杯,这是应有的规矩。
略吃了两口菜,白雪岚很自觉地端起杯子,把各位长辈轮流敬了一圈。
大司令喝完了杯里的,命人再斟上,拿着酒杯笑道,「雪岚很痛快,是我们白家的意思。
不过今晚的主角,也该表现一下。
」
宣怀风知道今晚是无论如何避不过的,便也端了酒杯站起来。
白雪岚忙央告道,「他酒量不好,长辈们怜惜着他,允他只敬一杯罢。
」
宣怀风规规矩矩地敬了众人一杯,喝得一滴不剩。
白雪岚唯恐旁人又给他斟上新酒来,赶紧把他的酒杯翻过来盖在桌上,以示宣怀风不会再喝,豪气地宣布,「今晚但凡给他的酒,我都替他挡了。
」
大司令笑道,「你这就喝糊涂了,忘了他比你大些?原该他护着你,怎么反要你护着他?老三,你儿子像你,一样的护短呢。
」
三司令对白雪岚维护宣怀风的行径,却大不以为然,哼了一声,正要开口,恰好三太太一筷子火腿肉,温柔殷勤地夹到他嘴里,声音没发出来,倒吃了一个肉香四溢。
白六小姐由着身边的女儿为自己布菜,也拿了一杯酒,很小一口地缓缓啜着,对大司令说,「大哥,这孩子刚从医院出来,身上伤还没好呢。
」
三太太也不紧不慢地笑道,「就是。
就算雪岚不说,我这做干娘的,也不许他多喝。
」
便吩咐一个听差,「把怀风的酒杯收了去,换一杯热茶上来。
」
有了白雪岚一番宣布,再加三太太这个表态,果然再没有人用喝酒撩拨宣怀风。
只是白雪岚既然说出替酒的壮语,众人都知道他是能喝的,就都不肯放过了。
大司令千里迢迢赶回来,生恐目睹一场家变,如今不曾家变,心里颇为欢喜。
然而看着老三的亲儿子年轻英武,又收了一个不错的干儿,未免又想起自己死去的那几个嫡子来。
心中悲喜交加,不免逼着白雪岚狠狠喝了几杯。
白雪岚一边伺候大伯,一边也瞅见父亲脸上露着不痛快,心忖,为了宣怀风在白家将来的日子,很该奉承奉承这一家之主。
幸而以他的身分,在三司令面前,永远是得天独厚的。
一个总是无法无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