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巴望家毁人亡的叛贼来!」
把两位年轻的姨太太,训斥得脸白如纸,大太太尚不满意,又吩咐听差,把家里其他姨太太都叫来,对她们语气很重地说,「最近家里乱得很,三三两两,都等着看戏呢。
三司令家里不太平,大概有些人以为,这热闹看得有趣。
奉劝你们,不要把手里的福气作贱尽了。
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。
有白家在,你们有吃有穿,吃饱了有牌打,闷了有戏看。
白家要是散了,你们到哪讨一碗粥去!」
又吩咐管家,「告诉帐房,周徐两位姨娘这三个月的零用钱,不用领了,丝绸庄和鞋帽庄的帐,也不许给她们报。
看热闹,只用一双眼睛就成了,用不着花钱,也用不着新衣新鞋。
」
末了,喝令姨太太们各人回屋自省,这才带着两个丫鬟,往自己平日休息的小花厅里来。
到了小花厅,大太太便催着人往火车站打电话,不料一连打了三、四次,都不得想要的消息,正坐立不安,三太太来了。
大太太见了她,把她一只手握紧了,皱着眉说,「如今,宅子里上上下下,都把雪岚那孩子要改姓的事,当新闻来讨论。
房里几个不成器的,还幸灾乐祸,说等着瞧热闹,把我气个半死。
你是他母亲,怎么让事情发展到这地步?再闹下去,整个济南城都知道了,老三的脸往哪搁?」
三太太长长地叹气道,「你是这几日没有出门,已经传遍济南城了。
何止你这头的几位,外面街头巷尾,等着看热闹的人多着呢。
」
大太太惊问,「家里头的事,怎么就传遍了济南城?」
三太太冷笑道,「这也不奇怪,上次雪岚挨他父亲的打,不是也一个晚上就传得尽人皆知了?我们再费心遮掩,也挡不住别人故意放出消息去。
我哥哥派人打听回来,外头都说雪岚他要开祠堂改姓,那是小孩子闹着玩的,事到临头,他绝不敢真做。
」
大太太低叫一声,「呀!那孩子是头倔骡,拉着不走,打着倒退的。
知道满城都传这些话,就算不当真,也要气得当真了。
」
三太太说,「这还是好的,你不知道,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。
如今又出来一种新的谣言,说要改姓这话,雪岚并不曾说过,是他身边一个姓宣的男相好,喝醉了胡说的。
其实雪岚本人,不但没有改姓的意思,而且对这个旧相好,也早生了腻烦,简直是弃如敝履了。
所以雪岚不但不会开祠堂改姓,而且还私下答应了一个朋友,等过几天风声小些,要将那姓宣的送他朋友去。
你说,这话厉害不厉害?」
大太太想了一想,回过味来,骇然道,「果然厉害,这不是寻常人能想出来的话。
」
三太太叹气道,「那孩子,对那个宣副官,不顾一切地要维护。
为着他父亲踢了宣副官两脚,他就已经急疯了,还怎么受得了这样厉害的谣言。
事到如今,他要是不把自己说的话执行了,就等于坐实这谣言,让宣副官以后不能有脸见人。
这散播谣言的人,倒很知道他的脾气,逼着他骑到老虎背上去了。
」
大太太那张平日和气的脸,此时也沉了下来,看看左右无人,低声问三太太,「散播谣言的人,你哥哥难道没查一查吗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