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司令一愣,不敢置信地瞪着白老二,问,「二哥,这话什么意思?」
白老二被他瞪得把头往下低了一低。
以他的身分,说出这样的话来,大概也觉得是交代不过去的。
好半晌,白老二把眼睛往上挑起一点,无奈地叹道,「雪岚当然也是我的亲侄儿,但他那脾气,和谁也不大亲厚的。
倒是天赐这孩子,从小就二伯长二伯短的嘴甜,我恐怕对他有一些偏心。
一则,雪岚自己要脱离白家,并不是我们逼迫的。
二则,这是老三的家务事,我们掺和什么?索性看看罢。
老三要是料理好了,自然用不着我们瞎忙。
老三要是料理不好,雪岚离了白家,也未必是一件坏事。
到那时,老爷子眼皮子底下的孙辈,只剩天赐一个,老爷子还能不尽疼他吗?老爷子只要疼着天赐,那将来空出来的总督的位置,自然就要让你坐了。
」
他说了这么一番话,五司令停了筷子的动作,只是闷头听着。
白老二等了一会,问,「老五,我实在是为你着想。
你不要做闷葫芦,心里是怎么想的,也和我说一说。
」
五司令长叹了一口气,好像很彷徨的样子,拿起桌上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,喝下去,又倒一杯,又喝了。
一连喝了三、四杯,才沉沉地说,「二哥,我何尝不知道,你是为着我着想。
但事情不能这么干。
」
白老二愣了愣,不由问,「为什么?」
五司令苦笑道,「我不像二哥你,从小爱读书,是个文化人。
但老爷子教下一句话,我是不敢忘的――兄弟同心,齐力断金。
我们白家能在山东呼风唤雨,脚跟站得稳,不就是靠着一家子齐心吗?如今老三的家要散了,我干瞪眼看着,焉知以后我的家要散时,他不会也干瞪眼看着?二哥,你那些话,乍听是不错,但往实在上说,就是窝里斗。
你想从前的孙家,那么多人马,占多大的地盘,怎么一下子就垮了,儿孙死得一个不剩,就是窝里斗的下场。
我们白家,不能也往这条绝路上走。
」
白老二进大宅前,已从司机口里,知道老五今日足足受了白雪岚两回气,思忖着只要借势劝两句,大概老五是肯撒手不管的。
万料不到老五这个粗性子,在这事上却立得极稳。
这样一来,自己是实实在在地做了一回丑人。
白老二脸上便有些难堪,强笑着低声说,「我这人没有大志,每天吃吃喝喝,养鸟唱曲,也就混着过了。
偶尔动了心肠,想为你和侄儿多打算一点,倒是在你面前露了短。
惭愧,惭愧。
」
五司令忙道,「二哥,你是为我好,我心里明白。
天赐那小兔崽子,你疼他,盼他有出息,我做父亲的,也是一样心肠。
然而天赐那点本事,就是个表面花样,不能作数。
你看我老打骂他,我心里实在是急,要是我们这些老的都死了,天赐将来怎么办?他是一根独苗,不像我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