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头,却正好见戴芸在下面天井处站着,她也正抬头往楼上看。
两个人的目光,却恰好撞在一处了。
戴芸便问,「白总长出去了吧?」
宣怀风说,「是的。
」
戴芸原是不留心,一开口就问了白雪岚去处,话说完了,才觉得自己冒失,有些不好意思起来,为着掩饰尴尬,又加了一句问,「宣副官怎么不去呢?」
宣怀风说,「本来要去的,身上有点不舒服,就耽搁了。
」
他也是无心之言,可戴芸听他说不舒服,哪好意思就此撂开手,反而要特地上到二楼,嘘寒问暖了一阵,见宣怀风果然并没有生病,放了心,又攀谈起别的事来。
戴芸问,「不知白总长,有打算什么时候走吗?」
宣怀风说,「他本也嚷着要快点走的,这几天却不见他提。
大约是他姐夫这档事,他不好意思就走,等事情完了,也该走了。
」
又忽然才想起戴芸坐火车的缘由,暗怪自己粗心,忙问她,「令姨母那边,很急着请你过去吗?哎呀,是我不好,竟把这事给忙忘了。
要是急,我和总长商量一下,派两个可靠的人先护送你过去,如何?」
戴芸笑道,「多谢,但不劳费心了。
我前几日很冒昧地和白总长开口,他当场就派了一个大兵,叫他往镇上走一趟,看能不能帮我买一张车票。
结果那大兵回来说,雪把路都封了,一趟车也不能从这头过。
所以我着实有些担心姨母,又央总长再派人把我带到镇上,打一个电话去问问情况也好。
总长也答应了,叫了两个大兵护送着我,又走了一个来回。
我把电话打到姨父处,姨父说,本来姨母是病得很重的,以为不得救了,才急着叫我来。
不料后来换了一个西医,居然有了起色。
如今姨母的状况,也并不像开始说的那样紧急。
」
宣怀风这才知道,原来戴芸和白雪岚私底下还有这番接触。
不禁又是惊喜,又是惭愧,又是惘然。
惊喜的是戴芸姨母病情有了转机,惭愧的是,戴芸早和白雪岚交涉过两回,人家甚至还往镇上去了一趟,自己竟是一无所觉,以致于现在才问起,暴露出自己的迟钝笨拙来。
至于那是惘然,倒复杂得很,自己心里也不知该如何去说。
见戴芸满口夸赞白总长办事爽快,古道热肠,他只好微笑着说,「那是,我们总长的心肠,一向很不错。
不然,我也不得这样跟着他,为他办事。
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