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氏夫妇自然不轻易放弃,又把电话打到戒毒院和海关衙门,两边又都说宣副官养病中,这阵子都没有回来办公。
宣代云只能又打电话到白公馆,留下话来,说自己是宣怀风的姐姐,有十万火急的事找宣怀风商量,要是宣怀风回来,务必赶紧到年家一趟。
白家的听差再三答应,宣代云才挂了电话。
话筒放下,电话间里的气氛,犹是凝重。
夫妻两人都默默地。
宣代云呆坐了片刻,说,「如果说挪了官中的银子,大不了我们倾家荡产,补上去就完了。
我看你的着急,并不只是为银钱。
到底你还惹了什么?说出来,我好有些预备。
」
年亮富叹一口气,说,「我管着稽私处,海关最近稽查得最严厉的,不就是哪些东西。
」
宣代云问,「哪些东西?」
年亮富说,「你大概也猜到的,何必要我说出来?」
宣代云虽隐隐约约猜到,但万万不愿相信,听了年亮富的话,原本的一丝侥幸之心,像残烛一般被风吹灭了似的,只觉得手脚寒冷。
宣代云倒抽了一口气,低声问,「是鸦片?还是白面?」
年亮富颓然道,「都有。
鸦片少些,白面多些。
反正,这麻烦不小。
」
宣代云看着年亮富的目光,既是说不出的震惊,又是说不出的失望,这极度的震惊失望中,又忽然想起一件事,声音很轻地问,「这阵子你脸色发白,人也瘦了。
你是不是……也抽了?」
年亮富看太太的模样,颇有随时要爆发的迹象,这种要命的时候,如何敢让太太爆发?他还指望着太太在小舅子面前关说呢,忙指天发誓说,「没有!我是要当爸爸的人了,能这样不自爱?我要是抽了,天打雷劈,天诛地灭!不过,我为着找钱,把没收的一些白面,偷偷卖了人,那是有的。
一些事上,给这些人打个小掩护,收了一些钱,也是有的。
说来说去,不过是银钱上的操守不好,怕就怕有人存心害我,牵扯到白面上面去。
如今政府,对这方面十分严厉,为了新戒毒条例立威,已经杀了不少人。
太太,你一定要帮帮我。
」
他说了一大番话,宣代云只是怔怔坐着。
半晌,宣代云把眼抬起来,在他脸上一停,轻声问,「你不要瞒我。
你果然是没抽吗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