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宣怀抿来了,他先不说什么,把闪着一点红光的短短的雪茄尾巴,丢到地板上,用牛皮军靴的底子,踩着那雪茄尾巴,在地板上狠狠地磨着,磨成了无数碎末。
然后,展司令才把眼睛抬起头,盯着宣怀抿的脸,冷笑着说,「叫你来,是有件事,本司令要亲自问问你。
」
宣怀抿听他这语气,是相当不好了,更加谨慎起来,很小声地说,「司令请问,我一定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
」
展司令鄙夷地说,「不用说这些花花肠子话,你只要说实话就行。
」
宣怀抿把腰躬着,小心翼翼地回答了一声「是」。
展司令把手一指,对着跪在他面前的人,问宣怀抿,「这个人,你认识不认识?」
宣怀抿转头去看,早有两个马弁,恶狠狠拽着那跪着的人的头发,喝令他把脸抬起来。
其实这完全用不着。
宣怀抿一眼就瞧清楚了,这跪着的满脸苍白的可怜虫,正是他今早派去监视张副官的那个叫陈二狗的护兵。
但不知怎么被抓了来这里?
那陈二狗在宣怀抿过来之前,已经遭了一番审问,早就吓得不轻,所以宣怀抿刚刚到时,他还没醒过神来。
现在被人一拽头发,抬眼看见宣怀抿就在眼前,陈二狗顿时就像发现了救命稻草,大叫起来,「宣副官,你救救我!你一定要救救我!呜呜!呜唔……」
话才说完,就被身后两个马弁一脚踹翻在地,踢得满地乱滚,牙齿也被踢掉了几颗,一嘴都是血。
展司令对着宣怀抿,把刚才的问题,又问了一次,「这个人,你到底认识不认识?」
语气很不耐烦。
宣怀抿心想,陈二狗刚才都把自己叫了出来,这还能抵赖吗?幸亏,他调查张副官,也是为了广东军的利益,总是说得过去的。
宣怀抿就回答说,「是,我认识。
他叫陈二狗,是张副官底下的人。
」
展司令问,「那本司令问你,他今天跟踪监视张副官,是不是你指使的?」宣怀抿回答说,「不错,是我指使的。
然而,我这样做,有很正当的理由,司令,我觉得我们里面的奸细……」
张副官就站在展司令身边,这时候,忽然截住宣怀抿的话,对展司令沉声说,「司令,是我太疏忽大意,竟然着了人家的道。
我真辜负了司令的信任!」
说着,便露出一脸沉痛内疚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