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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老板此刻哪里能安心坐着等待,幸亏他从家里匆匆出来时,已经料到要花钱,夜深不能去银行取钱,便把家里能找到的现款并保险箱里的两根金条,还有姨太太首饰匣子里的珠宝都揣在了身上。
见老张态度没刚才和善,周老板又把一卷钞票递过来。
老张佯装着把手往外推,皱眉道,「干什么?干什么?你这人真胡涂,这样大的案子,谁敢收你的钞票?」
周老板心忖,这夜里的查勘,收集证据也好,销毁证据也好,都是最好的机会。
要是等查勘结束,什么都写在巡捕房的公文上了,要翻起案来,麻烦十倍,花费也是十倍。
这关键时候,是不能犹豫的。
周老板一咬牙,把手伸进怀里,掏了片刻,心疼地掏出一根金条,往老张警服的上装口袋里一塞。
他动作虽快,但老张已看清那是一根金条,不由一愣,这手笔实在不小。
再往口袋上一扫,那口袋装了金条,鼓出了一个小巧的长方形的形状,布块微微往下拉着,显出黄金那特有的沉甸甸的分量来。
老张既不能再板着脸,又不好微笑,便叹了一口气,说,「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?」
金条入了口袋,那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再拿出来的了。
老张又恢复了和善的态度,请周老板在对面椅子坐下,自己则在长木桌前坐了,沉思片刻,然后敲了敲桌子,说,「可怜天下父母心。
本来这种关系人命的案子,我秉承着做人的原则,是绝不插手的。
但我也有儿女,要是他们犯了法,我是拼了命也要帮他们的,所以我知道你受的煎熬。
不过,你要明白,这种大事,我只能帮忙,做不了主。
倒是我们队长,你应该结交一下。
」
周老板说,「正是要结交的,只是还要请您引见。
」
老张把手豪迈地在半空一挥,说,「这不是问题。
我们胡队长是很讲道理的人,等他回来,先让我和他说几句,要是他肯见一见你,就是机会了。
」
周老板点头道,「是,是,那就全靠你了。
」
顿了一下,周老板试探着问,「我那小畜生,现在如何了?有没有受伤?」
老张摇头说,「他倒命硬,伤是一点也没有。
现在就关在后头的拘留房,不过我劝你先不用见,他现在是醉死过去的,和你也说不上一个字的话。
伙计们接到消息赶过去时,看见他躺在驾驶座上,满汽车都是酒味。
往他身上泼了几桶水,还打了几个耳光,都只是眼皮耷拉一下,不见醒过来的迹象,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,能醉成这样,怪不得撞死人。
胡队长说,今天是不能审问的了,只能先把他关起来,等酒醒了再说。
他的姓名地址等等,也只是看他钱包里的良民证知道的……」
话未说完,忽然听见外面汽车引擎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