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病房,展露昭就在床上,微微坐起,上半身斜挨在三四个白枕头上,见了他问,「死哪去了?」
宣怀抿告诉他自己去了林奇骏那里一趟,把林奇骏说的那些话,都转述了,只是两人做交易的那一段略去了没说。
展露昭说,「你也够笨的,那小子是个孬种,干不出这种事。
白跑一趟,还不如留这里伺候老子。
」
宣怀抿说,「我只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,只是进不来。
刚才你们在这里开会,说了些什么?」
一边说,一边坐在展露昭床边,帮他掖着背后的枕头边角。
展露昭不在意地说,「就是说白面里掺了药的事,妈的,别让我说准了,八成又是姓白的搞鬼。
我胸口这一枪还没有找他算账呢,他倒落井下石,够狠的。
你这几天老实点,别有事没事到处逛,司令发了大脾气,要查内奸,他是怀疑到你身上了。
你要是再惹些嫌疑,老子懒得再管,随便他发落你。
」
宣怀抿微笑着问,「你舍得吗?」
展露昭哼道,「有什么舍不得。
」
宣怀抿便笑得更深了,伏在他肩上说,「我在走廊上听见了,你为着我和司令顶嘴来着。
你说,究竟舍不舍得?」
展露昭把他脸一推,皱眉说,「大热的天,你就要这样腻歪。
少说废话了,白面的事,还是要去查,我想了一下,有几件事先摸准了,就有七八分把握。
」
宣怀抿很爱看他说正事的模样,格外的有男子气概,笑道,「你说,我都叫人去办。
」
展露昭想了一会,说,「先说三件。
头一件,洪福号被海关扣起来,到底有没有什么人私自下过货仓,这个要查。
年亮富和林奇骏都是孬种,那些船长水手,也未必敢惹我们广东军,我怀疑这是早就布置好的陷阱,要不然,为什么这么多船不检查,偏偏扣了洪福号检查?这就是个破绽。
」
宣怀抿说,「说得很是。
第二件呢?」
展露昭说,「他们刚刚拿了四五份早报过来,说事情张扬开了。
你说昨晚的事,今天报纸就闹得满城风雨,那些记者是哪里得的消息?口径也统一,都说是卖白面的往里面掺了药,这不是串通好的?你对几个出风头的记者下手,应该能问出些端倪。
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