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壬干笑也笑不下去了,虎起脸说:「娘的!谁他妈乱嚼舌头,是不是公馆里的听差?我回去打掉他满口牙!宣副官,您别往心里去,总长只是一时生气,山东人,脾气大,你看我,和我婆娘吵起来,那能把房头的瓦震下来。
您别生气。
」
宣怀风笑了笑,说:「我气什么?我还乐呢。
我现在要自由,有自由,要人权,有人权。
有什么可生气的。
你要是见到他,也代我转告一句,就说我很高兴,多谢了。
」
别过头,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干,自得自乐地哼起小调。
哼了两三句,才发觉不知不觉用了《西施》里的调子。
只觉得,光阴似箭。
无限的,闲愁恨,尽上眉尖……
宣怀风蓦地停下,觉得五脏六腑,无处不疼。
第21章
到了年宅,宣怀风倒是受到很大的欢迎。
宣代云虽恨弟弟多日把自己这个姊姊给丢在脑后,见了他,心里又着实高兴,笑骂道:「我还以为你忘了这地方怎么来呢。
怎么今天有空,肯赏脸光临了?不怕挨我的骂?快生孩子的女人,脾气总比常人焦躁些,等一会儿我不小心骂了你两句,你别又急急忙忙地逃。
」
张妈笑得脸上皱纹成了一朵花,说:「小姐,你也是的,不见的时候心心念念的想,现在来了,还没有坐下喝口茶,你就说要骂人。
怪不得小少爷不敢来见你。
」
宣代云说:「你知道什么?他可恶着呢。
上次好不容易来了,我明白和他说留晚点,不要就走,他倒好,趁着我小睡,急急地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。
我会吃人吗?」
宣怀风这些天来,心里很有些难受,像一团烂棉絮堵在里头,现在听着姊姊说话还是那么痛快爽利,反觉得亲切,舒服了不少,反恨自己没有及早来,笑着说:「真不是存心的,那天刚巧有要紧公务……」
一语未了,宣代云把手在半空中用力一顿,不许他再说了,道:「这些藉口我不想听,开口闭口就是公务。
如今你也学了你姊夫的坏榜样,用这些官腔搪塞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