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跃瞬间收敛情绪,平静道:“进。
”
杜让端了一碗热水进屋,狭小的屋子勉强容下两个成人,“天冷,孟姑娘喝些热水暖暖。
”
孟跃不忍拂他好意,接过碗喝了两口热水,杜让变戏法似的,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,里面躺着肉干。
他递给孟跃,孟跃打趣:“杜君不愧是大商人,身负百宝袋。
”
她相貌俊而冷冽,不言语时很是生人勿近,但笑起来的时候,仿若冬雪消融,春日的阳光都洒向人间,令人感到温暖安心,从而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杜让心跳的有些快,别开眼,但很快目光又落回孟跃脸上,然而孟跃已经止了笑。
杜让心里有些失落。
他其实传达消息后,就完成使命,不必跟着跑这一趟,平添危险。
可是孟跃在这里,他的脚忽然就有了自己的主意般,跟着来了。
“孟姑娘,我能否坐在你身边?”杜让问。
孟跃颔首,拍了拍身边地方,这么轻微的举动,木板床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,孟跃怀疑自己多动一下,是不是要把这木板床给坐塌。
这什么木头,也忒脆了。
屋内腾的起了亮光,杜让举着火折子,半蹲着照着木板床,“这瞧着像是桐木,虽轻却韧,但因着指甲掐上去都能落印子,不大受人喜欢。
”
孟跃笑了笑:“你还懂木头。
”
“略懂皮毛。
”当初因着先太子之事,石家被斥责,杜氏趁机吞了石家一部分漕运。
水上行船,自然要懂木头,否则被人坑了都不晓得。
既然知晓了是什么木头,杜让便在孟跃脚边,席地盘腿坐,孟跃不太赞同:“地上凉,快起来。
”
“我正值壮年,火气旺,不惧这点凉意。
”杜让向孟跃的方向举着火折子,多允她些亮光。
屋外大雨磅礴,恍恍然将一切都隔绝了,天地间只有这间小小的屋子,只有他们二人。
烛火跳跃,屋里的一切都晕了一层朦胧的光,从杜让的目光仰首望去,能看见她一截雪白的颈子和好看的侧脸。
他的目光太炙热,孟跃想当没瞧见都不行,她不是不通男女情爱之人,约摸猜到杜让的心思。
且不提她与顾珩两情相悦,纵使没有顾珩,她也无意杜让。
孟跃心中措辞着,怎么与杜让说个明白。
但无论哪种委婉说辞都不如据实以告,于是,孟跃开口:“杜君,其实我心里已经有……”
屋外忽然传来犬吠,三长一短,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。
孟跃单手拎起杜让,大步出了屋。
屋主人很是紧张,孟跃用土话吩咐:“藏好。
”
她取了蓑衣斗笠戴上,大步往外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