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落西山,晚霞犹烈,天地间一片橙色耀耀。
十三皇子踏入小院,余光扫过院中的花木和假山流水,剑眉微压。
风雨连廊后面一道垂花门,经过穿堂,迎面三间正屋,正中的花厅铺陈地毯,大门正对一架日出东方玉屏,左右置一对丁香紫梅瓶。
中间一张红木栅足案竖放着。
孟跃在门边侧首,“请。
”
她一身玉白宽袍,头戴莲花冠,举止有礼,若非她面具有碍观瞻,十三皇子对她的印象或许会好一些。
时下以左为尊,孟跃请十三皇子在栅足案左边落座,她跪坐右侧,下人奉上茶点。
十三皇子冷淡道:“寒暄就免了,本殿此来,只想探知‘何谓步十九皇子后尘’。
”
孟跃手上一顿,仍是为十三皇子斟茶,将茶碗置他跟前,这才抬眸看向十三皇子:“殿下心中已有猜测,何必自欺欺人呢。
”
十三皇子瞳孔微缩,他皱眉呵斥:“若尔只会故布疑阵,本殿恕不奉陪。
”
他起身往外走,靠近门处时,听见身后清越之声:“从前四皇子八皇子等人在京时,哪里听过十九皇子这号人物。
谁想四皇子和八皇子封王离京,十九皇子就横空出世。
”
十三皇子:“父皇喜爱十九,这也不成?”
“成的。
”孟跃摩挲茶盏,幽幽道:“十九皇子大抵是遇高人了,从前不如何受宠,忽然一朝圣宠加身。
”她顿了顿,叹道:“可惜,又快速陨落。
”
天色一点点暗了,早春的夜风有些凉,吹动屋内灯火摇曳,也动摇十三皇子的心。
此时,孟跃轻声道:“从前圣上也这般看重十三殿下?”
话音落地,十三皇子的双腿如同灌了铅,再也抬不起来。
他想听听这妖人怎么蛊惑他。
十三皇子想。
他重新在栅足案边盘腿坐下,面上冷凝,似覆了一层薄霜:“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。
”
“不用一刻钟。
”孟跃笑言,声如清风朗月,很有亲和力,可惜吐露的言语十分无情,“百官都说东宫无主,我却听说东宫一直有人住着,虽无名却有实。
”
十三皇子脑袋翁的一声,犹如一顶古朴洪钟被重重敲响,震的他全身发麻。
全身寸寸肌肉都下意识绷紧了,双拳紧握,凶狠的瞪着孟跃,切齿恨声:“妄议天家,你放肆!”
孟跃不语,只是平静的回望着他。
屋内传来嗬嗬的粗气声,十三皇子闭上眼,似乎在极力压制什么,以至于颈间都蹦出青筋。
孟跃似无所觉。
天色已经黑透了,屋外不见五指,于是这方小屋更加亮堂。
终于,十三皇子恢复了平静,他问:“谁派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