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珩似有所感,隔着苍叶烟雨望去,对上一双年轻的眼睛。
檐下青年一身鹅黄布衣,黑色幞头,朝顾珩拱手一礼。
顾珩朝青年而去,青年道:“某煮了一壶热茶,郎君若不嫌,进屋喝杯茶去去湿意。
”
顾珩爽快应了,小全子欲言又止,来人身份不明,不知好坏,他怕十六殿下着了道儿了。
禅房有一丈六尺余,左侧靠墙贴放楠木书架,密密麻麻放着经书,下面一张栅足案,案上摆着笔架,三足兽首铜香炉和一盆文竹。
右侧贴墙暖炕儿,炕面铺着半旧垫子,炕中放了红木小桌,桌上炉子咕噜咕噜煮着茶。
青年邀请顾珩在炕上落座,小全子跟在顾珩身侧。
青年似知小全子顾忌,一边为顾珩倒茶,一边主动报上名姓,竟是淝州关氏的旁系子弟,此来京中求官,诸事不顺,又害了风寒,他囊中羞涩,只能退居庙中养病。
顾珩接过茶碗,顺势道自己家中行十六,关尚可唤他十六郎。
茶水腾腾冒着热气,一杯下肚,身子都暖和了。
关尚搁下天青色莲花瓣茶碗,笑问:“烟雨连绵,委实不是求神拜佛的好日子。
十六郎怎的挑今日来了。
”
顾珩叹息:“昨夜噩梦惊醒,心中不宁,特来庙中拜佛求个心安。
”
关尚闻言,垂下眼,屋内太过安静,隐约听见屋外嘈杂。
他将风炉炉口堵住,火势顿小,茶水的沸腾也渐小了,似是不经意提起,“某年幼时,浅学周易八卦,若十六郎不嫌某才疏学浅,某恳请试上一试。
”
顾珩握着茶碗不语,关尚也不催促,取了手腕佛珠,敛目拨着。
“…是我重要之人,昨儿夜里,我梦她遇险,猝然惊醒。
”
关尚抬眸,轻声细语:“不知是何等凶险?”
顾珩模糊道:“马贼。
”
关尚又询问一些旁的信息,顾珩缓缓道来,关尚蹙眉深思,顾珩静静摩挲茶碗。
小全子反而比顾珩这个当事人紧张。
半晌,屋内传来轻笑,“马乃吉兆,十六郎梦中之人反击马贼,正是驱凶降吉之兆,此乃善事。
”
顾珩手指收紧,“当真?”
关尚笃定:“当真。
”
顾珩松开茶碗,身子微微后仰,吐出一口浊气。
关尚笑意不减:“我与十六郎闲聊,觉十六郎性子温和,性温和之人梦中见马,是有团圆好运之意。
”
顾珩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