荼蘼不由地再度将目光转向他,只见他坐在礁石上,双手抱臂,沉思不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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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亮挂在头顶,毫不吝啬地将银色的晖光洒向大地,明亮而清澈。
一望无垠的沙海之中,白天的酷热早已经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彻骨的寒冷。
石山连成的山脉,如同利刃,在沙海之中崛起,蜿蜒起伏,在月色下显露出崔嵬的影子。
白鹤落在一座石山之上,未几,化作一片花瓣,回到了荼蘼腰间的白玉芰上。
阿娆望着茫茫的沙海和戈壁,匪夷所思。
“这样的地方,当真曾经住过人?”她忍不住问沈戢。
沈戢并不多言,默念口诀,手中聚起一团光,飞向前方。
在那团光的照耀之下,幻化出一片田园景致,与死气沉沉的沙海相叠。
那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去处。
田地一片一片,阡陌相连,齐整的屋舍错落其中,炊烟袅袅。
地面不再干涸,有小河蜿蜒淌过,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;沙丘也不再是沙丘,而是长满了青草和绿树的山坡,飞禽走兽穿越其间。
鬼门的弟子们,无论男女老幼皆穿着朴素。
他们或是在田间劳作,或是在桑林果园采摘,或是赶着牛羊在山坡上放牧。
也有些人,在附近山上跟着齐晏学习法术,电闪雷鸣撞在法障之中,人们见怪不怪。
荼蘼仔细看那齐晏的模样。
只见对于仙人而言,他的面容并不十分出色,却看上去颇为和蔼。
他身上也并不似别的神仙那样穿着仙风道骨的衣裳,而是与弟子们一样穿着布衣,端坐在石头上,指点弟子的法术。
一只蓝色的纸鸢在天空中飞过,荼蘼似乎有人在喊“阿戢”。
她转头看去,那是许多孩童,正追逐而来,手里高兴地拉着纸鸢的绳子。
未几,那光团消失,面前只剩月色下的死寂。
“随我来。
”沈戢淡淡道,说罢,登上云头,从山上飞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