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秋继续给鹦鹉加水,细细的流水从水壶中淌出,落到干净的水槽中,水槽半满,水柱忽然一偏,淋到了鹦鹉脚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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鹦鹉扑扇着翅膀跳动着,虞秋则是停手下发抖的手,颤巍巍将水壶放回原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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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死了,怎么可能和她无关﹖
他死了,就代表着云珩要登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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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不久被她踩在脚下的人马上就要称帝了,她怎么可能不慌张?
严格来说,云珩的权利早就与皇帝无二,他迈上那一小步与否,对大臣们来说是没有变化的。
.只是正式从储君变成了帝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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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这一小步,在虞秋眼中犹如天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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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有帝王愿意自己见不得人的一面被人知晓吗﹖不杀人灭口,也得终生禁锢吧?
虞秋的心被不间断的钟声震得忽上忽下,她抚着心口尝试平静下来,发现了另外一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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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珩的心腹侍卫对戒严的事情早有准备,也就是说,他们早就知晓皇帝会在今日驾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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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孤今日入宫有要事,约莫两三日不会回来……”晨时云珩说过的话犹在耳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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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虞秋呆滞在窗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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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好像无意间知晓了云珩另一个惊天大秘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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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皇帝驾崩的第二日,云珩登基,下令所有五品以上朝官入宫服丧,全城斋戒,文臣武将均摘冠缨、服素缟,禁嫁娶屠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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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来给虞秋祛疤的太医衣着朴素,亲自在虞秋脸上敷了药之后,悉心叮咛她要注意哪些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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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秋可怜兮兮地问:“大人可有能抹去人记忆的药﹖”
老太医对她的遭遇有所耳闻,叹声安慰道:“世间哪有这种药﹖姑娘不必哀愁,再难捱的苦难都会被时间抹平,终有一日所有伤痛都会被忘怀的。
.”
“忘不了……”
虞秋觉得,只要听见云珩的名字,她就能惊坐起,记起他弑父登基与那古怪的喜好。
.即使那时她只剩下一堆枯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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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下官活了六十多年,难道不比你明白的多﹖小姑娘,你听我一句劝,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。
.回头你脸上的伤疤祛了,还是容颜姣丽的姑娘,叫家里长辈说个亲,等日子忙碌起来,就记不起旁的了……”
老太医苦口婆心地劝着,可惜两人说的不是一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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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秋没听出来,半哭半笑地为他的好心安慰道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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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日,云珩依旧未能回来,但是差侍卫过来找了虞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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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问姑娘有什么忧心事想要忘记﹖”
虞秋心中惊叫:看吧看吧?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,在府中安排了天罗地网看守着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