绪。
“酒店不像家里有地暖,非要坐在地上的话,垫点东西。
”
裴知鹤径直走过来,脱下那件一尘不染的羊绒开衫。
展开后,耐着性子把自己的手心搓热,抬起她的半边膝盖,直接铺在她的腿下。
再想向另一侧铺时,江乔直接拒绝配合。
像是跟他赌气,一动也不动了。
“抬一下腰,”裴知鹤单膝跪在她身前,用手扣住她的脚踝,“这种拼花地板都很凉,不听话就会生病。
”
江乔把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按亮,直勾勾看他,压住自己声音里的波动:“这是什么?”
“你是……H,对吗?”她只说了短短两句话。
声音很小,甚至有些发抖。
但就是四两拨千斤,让她身前的裴知鹤喉咙像是被洒了一把碎玻璃,连最简单的两个字,都要花上许多倍的力气才能挤出来,划得他心口生疼。
他很慢地垂下手臂,自嘲地笑了笑:“我是。
”
江乔闷声不语,隔了一会才抬起一张有些苍白的小脸,嘴角努力地勾出一个笑:“……裴知鹤,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啊?”
她脸上的笑只撑了几秒。
一直忍着的眼泪像决堤,拼尽了全力也收不住,顺着尖俏的下巴砸到裴知鹤手背上。
热,很快又冷却下来,凉得像雨。
她努力地吸了几下鼻子,张了张嘴,用很轻很轻的气声问他:“因为我傻到不可能看出来,所以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演对吗?”
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都是第一次听说,看我像小丑一样傻乎乎倾诉一切,然后用崇拜的语气重新再讲一遍我有多感谢你?”
她和裴知鹤之间的距离太远,有如云泥。
根本无需旁人来提醒。
从十几岁第一次见他那面,她自己就很清楚。
裴家的大公子好得天上有地上无,如云端上的星月,高不可攀。
她拼尽全力地变好,就是为了能在面对他时别再那么窘迫,能够变得坦然一些。
她可以对素昧平生的H坦诚相待知无不言,但眼前的裴知鹤不可以,她连一点点继父家的龃龉都不愿被他看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