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回家，不行吗。
”影九九抬起头，忍不住道。
影十三眯起眼笑，拿小扇敲敲九九的脑门。
“行。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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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王府的路上下了雨，洵州温湿多雨，一下起来淅沥淅沥缠绵好几天。
影九九最不喜雨天。
因为三哥一到阴雨天浑身都会痛得厉害，他当了十一年影卫，风里来雨里去，关节有伤，平时摸多了冷水也会手指节疼，只是三哥从没说过他难受，都是影九九悄悄发现的。
影十三暗自揉了揉酸痛的手腕，细密雨丝落在肩头还有些凉意。
影九九褪下外袍，披到三哥身上，裹紧了，搂着三哥靠道里边的屋檐走。
“九九。
”影十三摸着身上还带着九九体温的衣裳，轻声问，“我若是再跟你待久了，会不会以后什么都不会做了。
”
影九九摸摸鼻尖，思忖道:“三哥现在会做什么？”
影十三一噎。
好像也什么都不会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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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时宵夜是九九做的，衣裳鞋袜脏了就扔到浣衣房，偶尔受了伤也是九九在给自己洗伤口熬药敷药，仔细想想，竟忘了没有九九时自己是怎么过的日子。
“怎么不会呢……你有颗盘扣掉了还是我帮你钉的呢……”影十三勉强找出一件事反驳。
“是钉歪的那个？”影九九朝三哥眨眨眼，“我说它怎么是歪的，原来是你干的。
”
“不用我啊……”影十三轻声叹气，“那好吧……”
“三哥这样，以后不做影卫了，怎么生活。
”影九九随口一问，却感觉臂弯里搂着的人轻颤了颤。
“不做影卫……那我能做什么呢……”影十三果真开始仔细想这件事，半晌有些担心地道，“我没想过这事，回去好好想想。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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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九九拍了拍三哥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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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很了解这个人。
他看似稳重靠得住，实际上又极其敏感，他绝不是没想过，而是想得太多，不敢再深思下去，逃避这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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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曾经说，那些无心无情的影卫是瑕疵品，越正常的影卫越完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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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太正常了。
对于任务而言，三哥的心思缜密灵活，有些任务不得不由他去做。
可这样敏感的一个人，却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把毫无感情的杀人刀，他的前半辈子全部充满了血腥和阴霾，那是件很残忍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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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九九想过，把三哥拉出这无底的泥潭。
但每次想到这都会极度烦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