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他在精神病院的时候,没有想过要自杀,就好像有什么一直在支撑着他,这块石头如果落不了地,他就没办法走。
外婆说着,眼圈有些酸涩,"每年冬天他都过不好,很害怕过冬,从十二月开始,精神状态就会变得很差,每天昏睡,下不了床,但会在某个晚上偷偷出去烧纸钱,有时候买不到纸钱,他就自己做。
”
”一开始我还奇怪,因为那几天既不是什么节日,也不是他妈妈走的时候,所以我趁他不在,瞧了一眼他叠的纸钱,上面写的名字我不认识,姓秦。
宁一宵的心忽然间抽痛,像是被一根极细的线勒住,无法呼吸。
苏洄是在祭拜他的母亲。
"每年他都这样,每次还会念经,说胡话,什么过生日啊,去看她。
"
外婆顿了顿,想到那段过往,还是很心疼,“剩下的时间他就一直躺在床上,也很抗拒治疗,医生说,他这样长时间的昏睡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,因为他没办法清醒地面对自己的情绪。
“有时候躁期来了,小洄睡不着,骑自行车跑到很远很远的寺庙,去那里烧香拜佛,回来的时候手都冻红了,还会自己偷偷带一些佛牌或是护身符回来,藏着不让我看到。
外婆说着,笑了,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有一次他闹脾气,把自己求的佛牌都装在一个小袋子里,说要拿出去埋掉。
我问他怎么了,他就念念叨叨,说宁一宵生病了,发烧了,怎么都不好,这些东西没有用。
”
宁一宵垂着头,紧皱着眉,几乎想象出当时苏洄的样子。
他一定很着急,一急起来就像小孩子,束手无策,只能把气撒在佛牌上。
"但这种东西怎么能埋呢?"
外婆弯了弯腰,从枕头背后拿出一个黄色的小布袋子,拉开抽绳,递给宁一宵。
那袋子沉甸甸的,里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佛牌和护身符,宁一宵光是看着,就无比难过,每一块护身符上写的名字,都不是苏洄,全是自己。
翻过来,是苏洄亲手写的祝福,还是那八个字健康快乐,前途光明。
他不清楚苏洄需要独自赶多远的路,才能在异国找到这样的寺庙,又需要等多久才能开门,才能上一炷香,跪在蒲团上祈求神灵,为一个已经找不到的人寻求庇护。
他返程的时候,大概也会很开心,看着佛牌,一点也不觉得累。
哪怕这个人真的不会再出现了。
”他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