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洄听完,没有说话,但努力地用手撑住床,想试图起来。
宁一宵伸手帮他,却更难过。
他发现自己不仅仅大脑愚钝,甚至连四肢都无法左右,只能任由宁一宵扶他起来,为他裹上大衣,像六年前一样。
停车场的风很大,苏洄被宁一宵扶着往前走,每一步都走得倍感煎熬。
车子的驾驶座下来一个人,对宁一宵点头示意。
宁一宵支开司机,“麻烦你去帮我买瓶水。
”
司机也跟了他很久,心领神会,立刻点头转身便离开。
宁一宵拉开后座的门,扶着苏洄进去,自己从另一扇门进去,坐到了他的身旁,保持着安全距离。
两个人之间的沉默静得可怕。
先说出第一句话的人,就像是朝深不见底的幽谷掷下碎石子的那个,在等待回响中耗尽勇气。
习惯性地,还是宁一宵打破沉默,他知道苏洄不想等,所以没多说一句废话。
“苏洄,我负担你外婆所有的治疗费用,安排专人24小时看护,保证她的安全。
”
如同所料,苏洄拒绝了,“不用。
”
“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救治及时。
”宁一宵没打算解释太多。
苏洄安静地注视着远方的黑暗,像是想要看破什么,过了许久,才又开,“条件是什么?”
宁一宵说,“没有条件。
”
苏洄并不相信,低垂着眼,“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都有代价,看上去没有代价的事……最可怕。
”
宁一宵攥紧手,皮手套的褶皱勒着他的心。
“如果你这么想,可以当做是借。
”
“我知道你对我外婆有感激。
”苏洄尽可能平复着内心的痛苦,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常人,“但这些太多了,我很难还给你,我现在……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。
”
电话还没有挂断,另一头的卡尔从宁一宵进入病房开始,就听得清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