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易原谅,为什么放到闵随就不可以了呢?
种子一旦埋下,即使是最恶劣的环境,它都会抓住一切机会生根发芽。
副驾驶的位置能够轻易看到闵随的脸,红绿灯六十秒的间隙,对视屡屡发生。
原烙音轻轻咬住口腔软肉,那是他最近形成的焦虑习惯。
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,闵随的眼神很复杂,掺着痛苦与愧疚,还有无法忽视的疯狂,冷得像寒冰。
一如初遇。
迈巴赫走向计划外的道路,最终停在陌生的无人之地。
原烙音从内心深处升起不安,他模模糊糊想起了很多东西,比如只穿过一次却再也没有出现的触手花纹西装。
他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毫无目的进入衣帽间,像是在寻找什么。
“想起来了吗?”闵随的笑意不达眼底,甚至有些陌生。
危险!
原烙音摸到安全带的卡扣,迟迟没有按下,他抬起头,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,只能无力地重新将唇抿起。
“你要离开我。
”闵随并非问句,而是用笃定的语气。
“不。
”原烙音当即否定,他有些乱,像是无法接受砸来的真相,“我不会离开的。
”
但他又忍不住反问自己。
真的吗?
他真的能接受非人类的伴侣吗?
“你在撒谎。
”塔卢索轻易看破了伴侣眼中的犹豫,他无法接受任何变数,于是为自己的专断道歉,“看着我的眼睛,音音。
”
原烙音摇头,谁都知道现在对视没好事。
但闵随掐住他的脸,头一次那么粗暴地逼迫他转头。
那双浓黑似墨的眼睛,似乎有触手在搅动。
像是一道惊雷炸起,原烙音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记忆被塞进一个匣子,闵随关上锁,掰断钥匙。
他闭上眼睛,失去意识。
塔卢索的手指摸过伴侣脸上的红痕,所过之处恢复原状。
他知道自己自私得令人发笑。
这样的能力无数的时光中逐渐炉火纯青,他不够狠心,无法动手彻底抹去原烙音的记忆,宁愿将其尘封演变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定时炸弹。
“到家了吗?”原烙音睁开眼睛,“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。
”
“还没有,看你睡着靠边停了。
”闵随撕开一颗青柠糖塞进原烙音嘴里,重新发动车,“梦到什么了?”
“记不得了。
”原烙音摇摇头,睁眼的瞬间忘记梦的过程并不罕见。
他们很快陷入无交流的空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