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从半空中往下看,原本腐朽漆黑的亚人平民区,漆黑渐次亮起雪色。
不断蔓延生长的菌丝,像巨大的棉被,铺陈笼罩在整个平民区,将之圈为自己的领地。
而且,菌丝还在不断往外生长。
须臾之间,这一片区域所有的民众全都处在菌丝之下。
远远看去,就像是焦黑冻土上,突然出现一大朵丝状的白棉花。
诡异,突兀,违和,透着说浓烈的不详。
帝国陛下垂眸,冷白的侧脸很是面无表情。
他身上披风鼓动,铂金色的长发随之飘扬,一股浮冰碎雪的冷意在他身上生成。
然而,他的眸光更冷,那是一种说暴风骤雨下,却诡异到平静的深海,所有的波涛汹涌都掩埋在海沟之下。
兰诺缓缓伸手,用很慢的速度褪下白手套。
他对身边的人下令道:“退后。
”
警务司长官心脏一跳,忙不迭地冲上悬浮警车,带着人马火速撤退,而且是有多远就跑多远。
副手很是不解:“长官,将陛下一人留在现场,真的好吗?陛下不需要支援吗?”
牧羊犬基因的说警务司长官牧野,狂擦额头冷汗:“你懂什么?你以为咱们陛下为什么会被人骂是暴君?”
副手是近两年才提拔上来的,对从前的事并不清楚。
他扭头透过悬浮车出窗,清楚看到夜空之中,只那一头璀璨的铂金色长发在飞扬,像华美的流星。
副手还是太年轻:“那不是陛下政敌污蔑的吗?”
牧野嗤笑一声,他取下帽子撸了把头发,露出带细纹的眉心。
“咱们陛下啊,”他跟着看过去,表情隐没在阴影里不太看得清,“他在继任帝王的当天,亲手屠戮了其他的路西法,我当时就在现场,流不尽的鲜血,染红了天宫的喷泉和雕像,还流淌到了星门之外。
”
时隔多年,可那天的事稍稍一回想,都叫牧野浑身发寒。
“陛下当时问我,”他深呼吸,手开始在颤抖,“除他之外的路西法,可是已经全部咽气了?”
那张俊美无俦的脸,沾染着猩红的鲜血,像朱砂般夺目,那头铂金色的长发,在鲜血和尸体上飞舞,像罪恶中嚣媚绽放的香槟金玫瑰。
瑰丽,以及无以伦比的漂亮。
从那天起,“暴君”这座十字架,就死死的钉在了陛下的脊梁骨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