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公司的流程审批要多久,这次的公关费用全部都是姐姐贷款垫付的,对么。
”
温热的水珠倏地砸在了邱芜澜手背上。
她愣怔了一瞬,抬眸撞上了少年潮红的眼。
他安安静静、无声地坠着泪,头颅垂倾,那些泪没有在脸上留下一点痕迹,雨水般笔直地落下,滴答融入衣服里。
同样哭泣,季尧和华君润的方式截然不同,寄人篱下的日子里,他甚至没有哭出声音的权力。
“这有什么值得哭的。
”邱芜澜的声音轻软了下来,拇指揩去他眼角的泪意,“我说怎么脸色又差了,这两天你在家里净为了这点钱哭?”
“不是心疼钱,”季尧别过头,左手却覆上了邱芜澜的手背,“事发当晚姐姐就跨省赶来,彻夜紧急公关。
”
“姐姐被我刺激得发了病,还要决策开会、观测舆论;瘾症没消退又急着赶回公司,为我调动各部门、面对那些股东董事……”
他哽咽着,眸中承载不住的泪全部汇入邱芜澜指间。
“因为我的失误,这些天姐姐都没有合过几次眼,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。
而我……”他氤氲的眼中流露出阴冷的自我厌恶,“我却能躺在家里,等着姐姐为我处理好一切。
”
那些泪烫得邱芜澜五指颤抖。
陡然之间,她鼻尖泛起了酸涩。
对她矢志不渝的伴侣指责她势利傲慢,她自小敬仰追随的兄长认为她冷血无情。
邱芜澜以为她不在乎。
这个年纪、这个位置上,她定然不会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样,被爱人误解一句就委屈得又哭又闹。
可当季尧在她掌心里抽噎,说出这番话时,邱芜澜还是不免翻涌出些许酸涩。
原来这世上有人看见了她的心意。
“别哭了。
”她将季尧拥入怀里,又或许是她疲惫地倚进了他的怀里,“阿尧,我说过,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。
你生了病,我当然会用尽一切办法照顾你。
”
季尧的哭泣没有因此止住,反而在沉默中愈发汹涌。
“对不起姐姐,我真的好没用……”
邱芜澜收紧了环在季尧腰胸上的手臂,在抱紧他的同时,也愈与他贴近。
她靠在季尧胸前,听见他微急的心跳,感受到他为压抑哭泣而紧绷的身体。
不能再这么下去了。
邱芜澜深切地意识到这一点。
“阿尧,养好病。
”她在他耳畔承诺,“简年纪大了,我需要新的特助。
”
季尧呼吸一滞,错愕地望向邱芜澜。
那只沾满泪水的手攀上了他的鬓额,邱芜澜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