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呓语着,翻来覆去就一句话。
祝清晨问:“他在说什么?”
薛定轻声答:“他说,他想回家。
”
她默然不语,手指都攥成了拳。
湛蓝的天空,黄色的荒原,远处的堡垒屹立多年,这是以色列与叙利亚最美的景点之一。
可哪怕处于和平时期,戈兰高地也依然有流血和牺牲。
昔日的战争已经远去,伤痛却还在继续。
薛定面容紧绷,抽过祝清晨的相机,对着指挥官背着伤者这一幕快速闪了几张,从侧影到背影,从整体到那条晃晃悠悠的腿。
一位紧随指挥官往前走的士兵忽然间停下了脚步,一把摘下防护面罩,满面都是泪水,却还喘着粗气朝薛定嘶吼。
薛定拿着相机,轻声说了句什么。
他咬着牙齿,一言不发跟上了指挥官。
祝清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末了才问薛定:“怎么了?”
薛定自嘲地笑了一声:“他问我,那人都伤成这个样子了,我为什么还有心思拍照,是不是半点同情心也没有。
”
“……那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正因为我同情他,才想让更多人看到这一幕。
如果人人都意识到战争带来的巨大苦难,也许将来就不会再有人面临和他一样的伤痛。
”
每一名战地记者大概是这样想的,如果把眼前所有动魄惊心的事件都曝光,也许世界就不会对正在发生的灾难视而不见。
薛定也不例外。
所以他们选择在无数人受苦之际,隐忍不发,只埋头拍照做报道。
那不是缺乏同情心,而是同情心的另一种表达。
天边云霞升腾,薛定收起了相机,往来时的路走去。
祝清晨默然不语,跟在他身后,他上了赛摩,她也打开车门坐进了小车里。
第128节
摄影与战地摄影,看似相似,都是拿着相机进行拍摄,可到底有本质上的不同。
她要目睹的,是比自然风光残酷千百倍的人祸。
车行公路上,两旁的景色快速略过,她的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