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迷迷糊糊间闻到嘴边的肉香,他连吞带咽,嚼都没嚼。
没人告诉过他,但他就是知道。
因为割肉给儿子吃,自己又没粮食,他娘没几天就死了。
元泰帝守在土堆前,拉着幼年朱湘,立下了他此生唯一的誓言:“娘,我朱青对天发誓,定要闯出一个吃饱穿暖的世道!”
那时候,哪儿管什么男女大防?迂腐!
只要有用,只要肯干,全都是他的兵!
元泰帝挤出最后一丝力气:“妹子!这世道,好不容易才稳下来,若是因为一两个草包孬种坏了大好局面,我才死不瞑目啊!”
“臣妹……”
“朱湘!”
“哥,我会尽全力教导温茂。
”
元泰帝终于阖上了眼……
长公主泣不成声,她想,她永远也分不清,弥留之际的元泰帝,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?
楚院正上前诊脉,又翻开元泰帝的眼皮,看了好久,才道:“陛下驾崩了。
”
所有人都跪地痛哭,许久后,长公主才疲惫地吩咐韩公公:“按规矩办吧。
”
一时间,满城素缟。
哭声从皇宫里次第蔓延开来,昭宁侯府替换了所有颜色,芙昭静静地坐在书房里发呆,她面前放着一个铜盆,里面是一本奏折。
她微微叹了口气。
那个瞧着龙精虎猛的开国帝
王,居然在连番打击之下,这么快就敲响了丧钟。
芙昭心底泛起无休无止的怅然,不可否认的是,元泰帝是一位开拓者,他建立的大昌,兵强马壮,欣欣向荣,充满了许多可能。
他没有选择狡兔死,走狗烹,而且一直善待功臣,包括女将和女官。
废太子虽然恶心,但元泰帝总体能称得上一句英主明君。
芙昭端起面前放了许久的酒盅,半倾,撒在了折子上,然后亲手点燃了它。
看着火舌逐渐吞没奏折,芙昭没想到,她最后一封给元泰帝的奏报,居然是悼词。
朱温茂登基为帝,年号崇泰,崇明元年的诅咒在此刻才真的烟消云散。
春去秋来。
辽西和滇南捷报频传,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