梳到尾。
”
“二梳白发齐眉。
”
徐蕊萱看着镜中的自己,身着嫁衣,唇红齿白,梳着最合适的发髻,露着最得体的微笑,着实美得惊人。
她忽然想起了七岁时的上元节。
爹娘都出去慰问兵士了,她照顾着弟弟,一口一口地啃着糖饼。
卫璟寻到她,递给她一只烤得焦黄的野鸡。
那时他说:“有我在,你定能天天吃肉!”
是呵,彼时打打杀杀的光景里,怎么会料到如今的好日子?幸好年少的情谊没变,且愈陈愈香。
“三梳儿孙满堂。
”
吉时将至,芙昭将步摇簪好,把绣着缠枝牡丹的盖头轻轻覆下。
将军府的迎亲马已到门前。
卫璟今日身穿绛红锦袍,玉带将腰身束得劲瘦。
“新娘子跨鞍”
徐蕊萱隔着盖头听见熟悉的笑声。
卫璟亲自将雕花马鞍放在门槛,这是武将家的习俗。
喜轿出了全福街,绕着长明街缓缓而行,沿路百姓抛洒的桂花落在轿顶,甜香透过纱窗漫了进来。
徐蕊萱悄悄掀起轿帘一角,正对上卫璟回望的眼眸。
他在马上俯身,借着喧闹偷塞给她一个鸡腿:“别饿着。
”
徐蕊萱低头笑,还是那个热衷于给她塞肉的少年郎。
暮色四合时,将军府已掌起千盏红灯笼。
徐蕊萱握着却扇穿过游廊,卫璟的掌心温暖,驱散了秋夜的寒气。
“娘子。
”卫璟在却扇后低声唤她,这个称呼让徐蕊萱指尖发颤。
想了多少年,她终于是嫁给了他。
合卺酒盛在银杯里,一饮而尽前,卫璟勾住了她小指。
这个动作他们从小做到大,从分食烤鸡到共饮交杯,从柴门小院到高门大户,从垂髫之诺到白首相约。
此刻红烛高烧,卫璟小心翼翼解她颈间的盘扣,指尖比握剑时还要颤抖。
嫁衣褪去,露出嫣红小衣。
徐蕊萱自锁骨至前胸有一道很狰狞的疤,那是在战场留的痕,她觉得丑,忍不住闪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