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九思看了眼带来的吏员。
老吏员脸上褶子能夹死蚂蚁,嘿嘿笑着:“老夫在县衙管了二十多年文书,换个契而已,很快很快。
”
芙昭将十六楼的地契抽出来给了吏员,举着众姑娘们的身契,仰头道:“今日这些身契我交给你们,衙门的记录也会被销除,诸位,今后就是自由身了!”
安静了一瞬,便迎来了欢呼。
十几位貌美纤弱的女子奔下楼来,拿过自己的身契,或哭或笑。
鸨母还算冷静,对着芙昭行了一礼:“东家恩德,如同再造。
”
她咬了咬牙,请求道,“我还尚有些积蓄,不知可否向东家租了这楼?”
芙昭神色一冷:“你还想重操旧业?”
“我没骗东家,但凡能好好活,谁愿意做皮肉生意啊。
”鸨母看了眼身后的姑娘们,无奈道,“就这样让她们各奔前程,又有几个能囫囵个儿活下来?我想用这楼做个正经生意,与姑娘们一起维持温饱罢了。
”
一名身穿紫色纱裙的姑娘上前挽住鸨母,声泪俱下:“东家,玉儿姐姐是好人,若没有她,我是活不了的。
”
芙昭问鸨母:“你叫玉儿?”
鸨母苦笑了一声:“花名罢了,爹娘叫我方新玉,原也是好人家姑娘。
”
“那就把十六楼改为书香绣楼。
”芙昭道,“我雇你们抄书、刺绣。
”
她看向方新玉,“方掌柜,你的积蓄留着傍身,但得把这生意做起来,怎么样?”
方新玉跪地叩拜,泣不成声。
芙昭笑着错开身子,走到失魂落魄的丁舟跟前,沉声道:“我知你不服,你身后的人也定会刁难,但是真男人的就别找书院和绣楼的麻烦,我在清宁堂等你们!”
芙昭出了大门,转身,看到那碍眼的、缠绵的红纱,抬臂,袖箭尽出。
红纱缓缓飘落……
丁舟神情恍惚地看着他们离开,愣了半晌,才想起要去见魏鸿。
当他把话带给魏鸿时,魏鸿刚刚下衙。
魏鸿气得砸了一套茶具:“一个偌大的十六楼,你就白送了?”
“姐夫,我还有钱,有的是钱,咱绕开宛平县开个更大的乐坊好不好?”丁舟忍不住放声大哭,“我实在是不想再见到她了!”
魏鸿虽是知府,但他根基不深,如今的前途几乎都是丁家用钱砸出来的。
丁舟是丁家独子,锦衣玉食,顺风顺水,高压之下断尾求生,也能理解。
但就是憋屈得慌。
他可是盛京府尹啊!就这么在一个商女面前栽了跟头?这让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。
“师爷!”魏鸿压住愤怒,“去查清宁堂在哪儿?”
清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