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他的运气倒是也没有更坏了。
莫瑾大吼大叫一番,用力把眼睛里不受控制地淌下来的眼泪抹干净,却在视野清明的瞬间,看清了已经失去意识的安捷。
安捷一只手软软地按在伤口上,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,衣服上沙发上全都是,他的脸色已经从平时的略带苍白进化成青白,相信这么下去,不久就会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形象,从此以索命为业。
自己这是......干了什么?莫瑾张开嘴,像是缺氧一样,大口大口地喘息着,空气里凝滞的血腥味刺得她头疼,她极缓慢极缓慢地低下头,看见自己两只手上沾满了的血迹。
她的眼睛越睁越大,使劲地摇着头:"不......"
"不,不是我......"莫瑾带了哭腔,五官扭曲成一个要哭但是哭不出来的形状,用力地在身上擦着手,"不是,我不是......"
这时没插好的门被人用力推开,莫瑜急匆匆地走进来,说话还带了一点鼻音:"怎么了,我听见......啊!"她一眼看见沙发上的安捷,吓得尖叫了一声,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,后背撞在门板上。
莫瑜捂住嘴,难以置信地盯着安捷,随后震惊的目光移到莫瑾身上,平日里总是轻声细语的小姑娘徒然变了腔调,"莫瑾!"
莫瑾像是被女孩尖锐的声音给吓着了,下意识地把双手被在身后,表情几乎是空白的:"我......我不知道,我......"
"你个鬼啊你,闪开!"莫瑜用力把她推到边上,一把抓起客厅里的固定电话,双手固定住话筒叫救护车,然后口齿极清晰地报告了发生了什么事和出事地点。
莫瑜这番纯属超常发挥,支撑着身体的两条腿不受控制地痉挛着,面条似的,知觉都迟缓了。
当年面对着全校做新生代表讲话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。
她不断地试图稳定自己稳定心神,现在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勉强算得上正常的人,如果做错了什么事,安捷哥哥可能就死了,小瑾......小瑾就是杀人凶手。
莫瑜说完,觉得手上的话筒简直沉得让人拿不起来,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衣服,她瞪着放下的电话,脑子里空白了一会,随后再次抓起来,几乎是凭着本能按了一个号码。
对方接起来,轻轻地"喂"了一声之后,莫瑜超负荷运转的CPU终于报废了,她"哇"地一嗓子哭出来:"哥......哥你快回来!哥......"
有人说这叫命大,有人说这是地府众人消极怠工,也有人说这是主角定律。
在身边只有两个未成年少女,并且出于一定的原因,精神状态都不大稳定的情况下,安捷居然成功地等到了救护车拖着"死了--死了--"的叫声奔腾过来,居然带着气被推到了急救室,居然再一次扯淡地活过来了。
当然,没有扯淡,也就没有这个故事了。
安捷似曾相识地被消毒水的味道唤醒,随后睁眼,用模模糊糊的视线感知到了大片大片的惨白,他心里感慨了一下,升起几分啼笑皆非的感觉。
安捷努力忽略掉身上难受的地方,试着动了动,想看看全身上下还有几块肌肉是听凭调遣的,旁边立刻伸出一只手按住他,力道不重,但是带着某种不由分说的强硬:"别乱动,我去叫医生。
"
莫匆?安捷慢慢地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,这年轻人脸上挂着浓浓的倦色,话音压得很低,好像比他这病人还虚弱似的,站起来的时候背有些弯,下巴上隐隐露出了些许胡茬。
不一会,医生冲进来了,把安捷从头到脚折腾了一番。
老实说安捷从心眼里怕这帮白狼,怕消毒水味,好容易才把这例行检查给煎熬过去。
莫匆默默地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,目光盯着他的枕头发呆,不知道想什么。
安捷酝酿了一会,轻轻地打断他思考人生的进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