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的时候相信矛盾都是一时的,感情才是长久的,朋友走不散,恋人分不开。
后来才知道时间滚滚不停,所有人都在向前跑,一切都是会变的。
毕业之后杜承去了北方,再没跟她联系过。
他成绩好、人缘强,据说混得风生水起。
反倒是江鸥和季寰宇,纠纠缠缠十多年,最后一片惨淡。
江鸥跟以前的同学联系不多,早年是因为大家都忙,后来是刻意回避。
离婚之后,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半封闭的状态,在儿子面前维持着积极向上的心态,实际上早就屏蔽了跟季寰宇有关的一切。
后来她从朋友圈间接得知,季寰宇又跟高中朋友熟络起来,搭了对方的人脉线,去国外发展了。
此后,除了定期履行的抚养义务,她再没有过对方新的消息。
直到今年,依然是朋友圈间接看到的消息跟季寰宇一起出国的朋友病了,挺麻烦的,不知还剩多少时间。
那个朋友就是杜承。
病床上的杜承跟18岁的他判若两人,如果不是在走廊碰到探病的同学,江鸥根本不敢认。
当初老师闹个笑话,前后桌笑倒一片的场景仿如昨日,一转头,他们已经人至中年了。
杜承看到她很讶异,从病床上撑坐起来却又不说话。
还是江鸥先开的口,她问他怎么突然回国了。
他指着头说:“长了东西,扩散了没得治,过一天少一天。
国外就那么些东西,看久了也没意思,就想回来了。
”
他沉默很久,又笑笑说:“不想死在外面。
”
因为这句话,江鸥在那个病房呆不下去。
胡乱聊了几句就匆匆下楼了,一来她这几年情绪敏感容易哭,见不得这些。
二来她也怕呆久了碰到季寰宇。
杜承回国了,季寰宇肯定也在。
江鸥回到楼下的时候,盛明阳正在给丁老头办出院手续,盛望拎着老头叮叮当当的帆布袋子给他讲笑话,逗得对方前仰后合。
她的宝贝儿子手肘挂着老头的外套杵在旁边,满脸写着“这笑话真的无聊至极”,但又忍不住弯了几下嘴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