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竺接过剩法棍,一边吃,一边死气沉沉地望着他,傅展丝毫不以为忤,他吹声口哨,快快活活地斜躺下来,眺望着马路对面华丽的建筑,巴黎第七区本身就是建筑艺术大全,但即使如此,巴黎歌剧院也是特殊的一座,它华丽得和周围游荡着的吉普赛人、北非住民格格不入,就像是上帝把首饰盒掉进了一块泥地里。
这里是抢劫案高发地带,治安败坏到游客不被建议八点以后独自出门,尤其是那些从老佛爷百货出来的购物者。
“你难道不觉得放松吗?坐在这里,自由自在,没人去管,只要你不乞讨,就根本没人多看你一眼”
讨钱是当然不行的,这里的乞丐有严密的组织性,尤其此处人来人往,更是块肥地。
他们坐下来的时候引来了不少警觉的目光,不过很快,在人们发现他们只打算讨点吃的,或者连吃得也不讨,单纯是那种失魂落魄的游荡者后,就没人多说什么了。
(他们头顶生疮,脚下流脓的形象也起到不错的作用,和他们发生冲突都怕脏了手)。
某程度而言,李竺不否认傅展说得对,以他们现在的情况,这肮脏发臭的街口更胜过数街之隔的GuySavoy,但这无法遏制她翻白眼的冲动,再翻下去,她可能可以挑战什么‘一次翻白眼最长时间’的世界纪录。
“……好了好了,还生气呀?”
不说话,只是盯。
“不都和你说了,在土耳其不是不想打那个电话,是不可能政变诶,姐姐。
使馆多忙啊,不管是地上地下的组织,那时候肯定都忙得不可开交。
这时候有闲心搭理你?我们是什么国家?贵族共和制吗?我的一点麻烦,能让一个大国的权力机构放下正常职务,全力搜救?我又不叫傅日天。
”
“就算打了电话也没用,家里人也不可能给我打什么招呼的,国事第一,这是必须的觉悟。
我那点关系,最多也就是太平时期的大城市里,管个20、30公里。
或者保证我们自己混进大使馆以后,不会产生什么误会,反而被赶出来。
”
“本来是打算到了希腊再打电话的,到那时候你自然也就知道了,但没想到走得不顺,只能返回巴黎,一路上都没条件,并不是故意瞒你,就是没时间。
”
不说话,只是盯。
“真没时间。
”傅展叫起来,“有点时间吃饭睡觉还来不及呢,就咱们在火车上那环境,你放心说这些事?”
盯,但视线稍微软化了点。
“好好好,现在有时间了,你还想知道什么,我都说给你听行不行?”
“药就是下在酒里的,他肯定会要鸡尾酒,我观察过他,在酒吧他要过自由古巴、莫吉托和与鹅调情,没怎么喝,只是为了融入氛围他点得很随意,因为特工不该对食物有特殊的喜好。
但他做得还不够,不是真的随意。
”
“这三款鸡尾酒都是淡朗姆酒基底他喜欢淡朗姆酒,那接下来就很简单了。
老年人吃晚饭一般都喝葡萄酒,没有人会忽然去点鸡尾酒,只要预先在餐车小吧台的朗姆酒里做点手脚就够了。
两分钟,非常轻松。
”
“……”李竺不得不承认她有点不情愿的钦佩,她可以记住雷顿每晚点的酒,但少了傅展的思维,就推不到淡朗姆酒那层,“那要是他点非朗姆酒基底,或者点了没喝怎么办?”
“那就只能用暴力让他闭嘴,然后提早跳车了。
会搞得更难看,路也会变得难走。
所以他肯乖乖配合,我还是满感激的。
”傅展伸个懒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