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然紧皱着眉摇了摇头,睁开眼睛似乎想说什么,被眼帘遮挡了太久的泪水一下子失去了约束,瞬间浸透了整张脸。
堵塞的鼻腔与喉咙让他甚至都说不出话,最后只是张了张嘴,呼吸声中带上些哽咽,便再次闭上了眼睛。
罗一成从他的嘴形看到了他未说出口的那三个字:
对不起。
对不起。
这三个字,本就该他来说。
他们那天还是没有做到最后。
程然哭得很安静,但泪流得太厉害,罗一成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根本擦不尽他汹涌的泪水,只能紧紧抱着蜷缩到痉挛的人,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予一些安慰。
程然平静下来的时候,眼周鼻尖全都泛着不正常的红。
罗一成依然紧紧抱着他,焦急的目光落在他被泪水浸透的脸上,似乎想说什么,但到最后也没能出声。
程然的眼睛都有些肿了。
从猫哥离开之后,他始终都没有彻底爆发过,积聚了太久太久的情绪一朝崩裂,似乎连肉体都难以承载。
他恹恹地半阖着眼,眉间依然紧蹙着,似乎没什么力气。
潮湿的眼睫颤抖着,他终于开口道:“罗一成。
”堵塞了太久的鼻腔导致他沙哑的嗓音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鼻音,那声音听在耳里,不知为何竟很让人难受。
他张了张嘴,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呼吸声竟又带上一丝不明显的哭腔:“对不起……”他皱了皱眉,眼里一瞬间又积起了泪,“我还是不喜欢你。
”
他看起来很痛苦。
紧攥着的手死死按在胸口,将衬衣拉扯得厉害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紧闭着眼,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,“对不起……”
罗一成垂着眼拧着眉,将程然的脑袋抱进怀里,嘴唇抵在他的发间,缓缓地摇着头。
咸涩的泪坠落在发间,被发丝拉扯着,洇入看不见的深处。
那是罗一成在他们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。
原本他录取了另一个城市一个很好的学校的研究生,同时也意外地拿到了本地某个很不错的公司的实习生offer,因为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离开这个城市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读研。
直到那天晚上,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情形下,程然明明确确斩断了他将自己留下的那个借口。
于是他终于决定接受研究生的录取,在五月的时候踏上了起程的航班。
罗一成走的那天,程然去机场送他了。
他们站在进安检之前的最后一道门前,在人群中,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:罗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