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递上奏折一日起,便早已料到此境地。
他不怕,也不怨,只愿他这一缕忠魂能唤醒千万世人。
”
听到此话,顾韫章攥着盲杖的手一紧,薄唇紧抿,面色咻然苍白如纸,“还有呢?”
路安深深拱手垂目,道:“青山处处埋忠骨,一片丹心照千古。
”
书房内陷入长久的安静,油灯似也悲伤,发出“哔啵”一声轻响。
有一缕风吹过,那盏油灯变得恍惚缥缈,愈发虚弱。
顾韫章伸手,薄唇紧抿,他抬臂,素白指尖捻上那盏油灯灯芯。
“刺啦”一声,油灯被捻灭。
路安急上前一步,“郎君?”
顾韫章的脸彻底没入黑暗之中,他似乎闻不到自己肌肤的焦灼味,也感受不到痛楚,只声音嘶哑的开口,“高宁的案子,压下来了?”
“是。
”
“既然能压下来,就说明粮食贪的不够多,银子贪的也不够多。
”顾韫章似感觉到自己起伏的情绪,他缓慢压下,重新稳定后,声音又恢复成平时的清冷淡薄,“去办吧。
”
路安深深垂首,转身离开。
“吱呀”一声,书房的门被打开,后又掩上,顾韫章静站良久,转身,敲着盲杖往外去。
苏细正趴在窗户口,瞧见男子从书房内出来,赶紧矮身躲了回去。
待她再次往外偷窥之时,那边顾韫章已行到青竹园门口。
走的这么快?
苏细疑惑蹙眉,然后提裙跟了上去。
夜已深,春日渐浓,四处百花争艳,芙蓉满路,青藤满架。
男子走的不快不慢,始终与苏细保持三丈距离。
苏细跟在顾韫章身后,看到他在月光下摇曳出来的颀长身影。
黑暗缓慢笼罩,男人身上的靛青色春袍似乎变成了昏暗的黑。
那一瞬间,苏细有些恍惚,她盯着顾韫章的背影不敢眨眼。
仿佛只要她一眨眼,前头的男人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