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你自己,就打我,说我勾引人!我才那么点儿大啊!”
“我十岁,你带我去我爸葬礼,要我讨别人喜欢,多要点礼物,那男的手都摸到我衣服里了,你装瞎,转身就走!有人来跟他说话,我趁机跑了,空手来找你,你把纸杯里的茶泼到我身上,说生了我没用!”
她拽起严芳的手指,摸自己的脖子,“妈,你摸到了吗,就是这儿,好烫啊,十几年都好不了。
我睡不着啊,我老是梦到你揍我的样子,你一出现我就认出来了……这些年你有想起我吗?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?你出国了,穿金戴银吃香喝辣,我呢,偷鸡摸狗坐台陪酒,好不容易进了娱乐圈,他妈的又是一场噩梦!我有钱了也还是吃不饱啊!”
她额角青筋都暴了起来,声嘶力竭,“你没资格教训我,我是不想找别的工作吗?我是不想读书上学二十几岁大学毕业吗?是我不想吗?!但凡我有个正常的妈,穷点也算了,我有手有脚,我一个养活两个,可老天不给我机会啊!大冬天,十二月,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街头,让我自生自灭,我太饿了,偷东西进了少管所,出来他们要把我送到孤儿院。
我不想去,再也不想被人摆布了,逃走了,还好有老乡收留我,给我一口饭吃。
我就算是个畜生,也知道人家养我,我要干活报答,可那地方是个鸡窝,我能干什么?他们能教我什么?不过是混饭吃的本事罢了!我只想一天天的活下去啊!”
她干涩的眼睛流不出一滴泪,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严芳,像只来索命的游魂。
严芳靠在墙上,避开那血淋淋的视线,用力推开她,半晌,开口道:“除了这些金砖,我再给你十万,够补偿了。
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。
”
颜悦哈哈大笑。
这凄凉的笑声刺破耳膜,龙卷风般在楼道里扫荡,啪嗒一声,扫帚倒了。
颜悦回头,有人站在门口。
“对不起,打扰了。
”乐茗安静地垂着脑袋,扶起扫帚,“Maria,李先生让我来给你上课。
”
严芳掏出棉质手帕,擦去脸上的汗,她想起来了,自己昨天才跟李明说这段时间住在公寓里有些寂寞。
看来他还是很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。
她笑了,给客人倒了杯茶,“乐老师,你进来吧,先坐,钢琴在那儿。
”
乐茗走进来,始终低着头。
“喂,这盒子太重了,我拿不走。
”颜悦看看她,平静下来,转身对严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