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是被盘问的囚犯,听到这个问题瞬间安分下来,手心里攥着床单有些汗湿,屁股在人眼皮子底下,一句话惹了沈回不满意都要挨扇。
林闻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说过这些事了,他缓缓开口:“我妈妈得了肺癌,需要钱治病。
”
他在思考着自家的龃龉,下意识往沈回身上靠:“爷爷不愿意拿钱给妈妈治病,我爸爸走得很早,这些年一直是妈妈在照顾爷爷,但是爷爷觉得是妈妈克死了爸爸……”林闻对着沈回格外难以启齿,还是道:“本来只是早期,如果把早点把房子卖了,能治好的。
”
他说得很慢,脊背却在无意识颤抖,沈回缓缓给他顺着气,时不时轻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。
“我没办法,妈妈不愿意治病,她想把钱留给我读书,她也不同意卖房子。
”
“我就去求村里的人,村长知道以后就带我挨家挨户去借钱,陆陆续续借了三十万,可是不够,村长说他给我拿钱,村长儿子是海上开船的,那几年局势好,赚了不少钱,后来村长又借了我五十万……我、”
林闻顿了下,不知道还该不该说下去,他缩了缩屁股,头埋进被子里,声音很闷:“加上村民们的钱,他一共要我还三百万才肯额外给我拿钱。
”
林闻语气里没有什么怨怼,他其实是感激的,即使妈妈没救回来,即使要还多出三倍的钱,但那个时候起码还有人愿意帮他,他知道大家都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才肯借他钱,就算不止三百万,五百万、八百万,他可能也不会拒绝。
毕竟那是妈妈的救命钱。
他也没办法怪爷爷什么,那是老人家一辈子的心血,爷爷从来都对自己很好,临走前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他,他没有人可以去怪罪,只能归在命运弄人。
一切都是他自己答应下来的,可能当初的借条并不规范,村长也不是真心想要帮他,林闻也从来没想过毁约或者不还钱。
“其实我也在考虑把房子卖掉,可是村子里都听村长的,他想我八十万卖,我就不可能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