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。
他将眼中的湿意压下,摇醒照相馆的老板,说要买下这组照片。
老板摇晃脑袋,说不行,“我把底片弄丢了,只剩这三张,这组照片很优秀,是照相馆的广告,很多人都喜欢效仿这位女士的姿势。
”
费多尔给了他很多钱,老板才决定松口。
他把照片带回来,把它们和那组圣诞主题的照片摆在一起。
她将永远活在这里,盛开在永恒的春天,永不凋零。
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,兄弟二人聚到一起,说起关于“未来”的事情,哪怕深知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未来,他们已经死在了1944年的那个圣诞节。
弗雷德里希说:“一些该死的人还没有死,我打算送他们去见上帝。
”
费多尔对复仇的兴趣不是很大,或者说,他现在已经无法对任何事情产生兴趣,他甚至有点羡慕弗雷德里希,至少还有“复仇”这件事情可做。
他们已经没有明天,已经不期待明天。
他想了很久,说:“我想体验一下她说的和平,她希望我们生于和平年代,感受普通人的生活。
”
两人就此分别。
费多尔来到了瑞士,去看她说的雪山、森林和湖泊。
弗雷德里希踏上了前往美国的渡轮。
在佛罗里达,他杀死了瓦尔特·米尔奇。
这个人是害死索尼娅的元凶之一,安娜的那段经历也和他不无关系,如果他能动作利索一点,安娜也不至于遇上赫尔曼·冯·列温斯,造成后续一系列不可挽回的后果。
在宾夕法尼亚,他在幕后操控,揭穿了莉莉娅·冯·曼陀菲尔的真实面目,亲手毁掉了她“完美贵妇”的美梦,让她在惶恐绝望中度日。
这个女人被他整得很惨,但他并不感到快乐,只感到无尽的厌烦,终于在彻底厌倦的那天结束了她的生命。
他的安娜带着多少痛苦和遗憾离开这个世界,这些人又有什么理由继续享受生活呢?
他不能原谅这些人。
更不能原谅自己。
如果那天,他没有和她错过,到火车站接送她,并亲自把她送到瑞士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
他的复仇,终于轮到他自己了。
“安娜,对不起,我再也不会失约。
”
他吞下了由他亲自研发的药物。
在同一时刻,费多尔望向了瑞士辽阔湛蓝的天。
清风吹过松林,带来一阵阵细微的呼啸,似在告别。
他似有所感,忽而淡淡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