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尼娅抬起头看他:“嗯,我的学生还在这里。
”
男老师苦笑一声,“我的学生都走完了,教室里只剩老师,唉,这些孩子,战争哪里有那么简单……”
他摇摇头,离开了。
外边的狂欢持续了将近十分钟,人群熙攘噪杂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。
他们转移阵地了,或许是去国会大厦,或许是去勃兰登堡门,或许是去马恩广场……总之,是去这些极具政治意味的地方集合。
索尼娅看着留下来的四个学生,转头在黑板上继续作图,没多久,一副完美的人体骨骼图就完成了,显然她早已熟稔于心。
低而缓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阶梯教室响起:“我们接着刚才的课程,刚才我讲到,人的骨头密度……”
安娜思绪万千,心中百味杂陈,只能强迫自己认真听课,转移注意力。
一个小时后,课程结束。
在宣布下课之前,这位生性严肃、乃至有点冷酷的老师罕见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。
“我很高兴,在狂热的思想的裹挟下,你们依然能保持镇定,留下来听我的课,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坚守,比任何杰出的能力都要令人钦佩。
”
她向自己的四位学生微微鞠了一躬,向来肃然的面容露出一丝微笑。
“感谢你们留下来听我的课。
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,祝你们周末愉快。
”
安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走出教室,慢慢走出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学校。
往常这个时间,学生们早已迫不及待飞奔出笼,但今天人很少。
隔壁的军校陷入了狂热中,时不时有高喊“元首万岁”的青年走过,安娜躲他们躲得远远的。
直到走到居民区和闹市区,正常人才渐渐多了起来。
与慷慨激昂的学生们相比,多数柏林人民有一点好处,那就是足够冷漠,或者说,多数人都处在一种正常的生活秩序中,忙碌奔波,为生计操劳,无瑕关心这类虚空的国家大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