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了一口水,拿起旁边的白色餐巾来慢慢擦嘴。
直乌云压顶,满头黑线。
由来只见过贤良淑德的夫男,谁听说过女儿竟也能这么大方的?这要换了正常时候,家中老人岂不要气得提起棍子把这没出息的女人打死了算?!
强忍了嘴角抽搐,长生匪夷所思的看了一眼对面柔柔弱弱一派温良大度的女子,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柳娉婷却误会她的意思,以为她还有顾忌,交叠着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,艰涩的道:“小姐可是以为妾身心口不一,日后再为难于您?妾身即刻就可亲自去向圣上请旨,绝无反悔。
”
“不必。
”长生丢下餐巾,简洁道。
“那小姐的意思是?”柳娉婷满怀希翼的看着她。
“无意。
”长生干脆的回道。
“小姐尚有何顾忌?不妨直言,妾身尽可……”柳娉婷倾身向前,急忙道。
长生挑眉,打断了她:“夫人事前没跟太子殿下商议过吧?”
柳娉婷缓缓坐正了身,紧盯着长生,认真的肃穆道:“东宫女眷之事,尽在妾身权责之内,妾身尽可做主,无需知会殿下。
”
进来这么久头一次见她这么有气势,却是因为这个,长生一阵哑然。
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吧?她跟这种女人没法沟通。
摇了摇头,径直道:“夫人误会了,无需再说。
”
柳娉婷沉默了一下,道:“小姐可是觉得妾身不够诚意?妾身……”
长生四指一敲桌面,“噔”的一声闷响,柳娉婷猛的住嘴,受惊般的看着她。
长生微皱着眉,不悦道:“夫人来意我已知,少陪。
青瓷,送夫人。
”
青瓷应声走出来,伸手引道:“夫人,请。
”
良好的教养与太子妃的尊严让柳娉婷没法再坐下去。
她放在膝上的握成了拳,又慢慢松开,优雅的站起身来,看着长生冷淡若无情意的表情,虽黯然却仍轻柔的道:“妾身语出于心,请小姐考虑一下,妾身还会再来求见。
”颔首矜贵的一礼,转身走出去。
长生头靠在椅背上,仰首望天,一阵无语。
走了没两步,柳娉婷突然又停了下来,低声若苦涩般的道:“古人说朝闻道,夕可死矣。
殿下天人也,妾身常羞惭惶恐,虽素不知何谓道,但今日见小姐,却觉得似乎也是可以死了。
”秋风悄然路过,秋香色的裙角轻扬,披帛上刺绣的花瓣似乎也要飞起来,一叶成之字形曲折缠绵的依依落地,如同这个女子,带着即将凋残的美丽,盛放得如此寂寥。
“站住!”长生喝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