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肉时犹豫住,却无法否认,那一瞬他是目带凶光的。
每一次被尖牙抵住血肉时,柳延心中都凉了一下,却又每每在它的犹豫里回暖。
不过半个月的时间,他们已不知经了多少个寒暖逆转。
事情到这一步,已经演化了战争。
对峙的伊墨与柳延互相顽抗着,又将这场抗争变成了一种看不到尽头的折磨。
他们是整场抗争的中心,而旁观的许明世与沈珏,都无力改变现状。
日子就因为这一桩小事,逐渐迈入了煎熬的境况。
其实柳延未必拿他没有法子。
若真的狠下心,带上他找一处雪山居住,便是一劳永逸的法子。
天寒地冻,伊墨会进入冬眠,而不是春意勃发。
这个念头柳延不是没动过,每一次在黑蛇的暴动里起意,又很快打消这个念头――他想与他一起过好每一天,而不是在冰天雪地里,让他睡完这一生。
或者,就遂了他的愿也罢。
柳延这样想着的时候,三百年经历早已波澜不惊的心湖便不受控制的掀起巨浪,以为不可能出现的情绪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,卷着酸苦的黑水,越漩越大,将他理性直接吞没。
只留下没有丝毫遮掩的两个字:不准!
不准!
柳延将他死死摁在怀里,仿佛要嵌入骨血中,这样就没有分离,就没有烦恼了。
他的烦躁和施力不当,更深一步的加重了黑蛇暴戾。
黑蛇从他怀中挣脱出来,瞬间奔至门口,简直像脱离了牢笼的雀鸟,重入大海的活鱼,全然一番渴望奔赴自由的焦灼,并没有丝毫留恋。
动物的本能顽强的可以摧折一切横在面前的障碍。
而此刻,柳延的感情,便是他的障碍。
身后一只手伸过来,轻易将他提起,黑蛇转过头,知道来者是谁,却因为一次又一次被拦阻而格外愤怒。
柳延将他抱进屋,心中空茫的很,也不知道该做什么,甚至怀疑自己的坚持应该不应该,他看他是伊墨,而伊墨却已经成为一条寻常的蛇――
一条寻常的蛇,要去与他人欢好的蛇。
柳延脑中纷乱一片,甚至没有发觉到怀中异样的平静,只管闭着眼,将话说给不再是伊墨的伊墨听。
他说:“你别找母蛇好不好?”
他说:“我给你生小蛇,你别找别人好不好?”
他一边说,一边自己发笑,深觉自己荒诞,又无力阻止自己将荒诞延续下去。
他说:“伊墨,我给你生小蛇,你不要找别人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