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,也浇不灭刑场冲天的血腥气。
人间炼狱,暗的无边,伴着雨声风号,像是有?阵阵凄厉惨叫回?荡。
魂魄结兮天沉沉,鬼神?聚兮云幂幂。
宴云笺瘫跪,捧起?地上的一抷泥。
重刑之犯,不可收尸,死后挫骨扬灰。
义父……姜夫人……大哥……
雨水成股,冲刷过额发?、鼻梁、下颌,顺着肌理,寸寸入骨。
他缓缓将这从?地上捧起?的泥土重新放回?,双手盖在上面,压实,抚平。
他不是人,是畜生。
难怪出?事以?后,那样多的人骂他丧尽天良。
他的确不如猪狗。
浑身痛楚,让他有?一瞬间以?为自己已经被切成碎片,只剩一堆可憎肮脏的烂肉。
宴云笺深深弯腰,额头砸在地面。
整个人紧紧团成一团,似冷似痛,身上衣衫湿透,看上去就是一副蜷缩在地的骨架。
头砸在地上,溅起?泥水血水。
如此反复,冲天暴雨将他洗刷成惨淡苍白?的鬼魂。
良久,宴云笺倏然起?身,翻身上马向城外?疾驰。
京城到岐江陵快马加鞭至少要五六日的路程,宴云笺第三日傍晚便到了?。
他狼狈的可怖,形容枯槁,发?冠松歪,下巴上冒出?泛青的胡茬。
扔了?马鞭,疯子一样冲进门。
“站住!”
玲珑阁护院见一人神?思癫狂,不要命似的往里?急奔,立刻伸手拦。
宴云笺挥臂挡开,自己也不知?使了?多大力气,也看不见那两人摔出?去撞断了?台柱,倒地口喷鲜血。
“爷,这位爷,您有?话好好说,这是做什么……”玲珑阁的吴妈妈本是不悦,待看见宴云笺出?手,顿时明白?这是个硬茬子,不敢硬碰,便陪着笑。
“您里?面请,消消气……”
看他人虽落拓,衣衫颠沛风尘,但布料考究,束冠也非凡品,应该是个富贵人物:“这位爷,您若是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