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闲皱着眉,手从玄悯肩上滑落下来,落在玄悯的手背上,而后握住了他的手指。
他这么一动,玄悯的手指便同地上的铜镜分离开来。
薛闲只觉得自己的手指被玄悯反握住了,也不知是为了缓解身体上的痛苦还是一些难以剥离的情绪,玄悯攥得非常紧,紧得薛闲都觉得手指骨骼生疼。
他也没抽手,只是抬起了眸子,就见玄悯刚转过脸来,眼神还有些空茫,眉心却蹙得极紧。
他的目光似乎还没有找到定点,在薛闲脸上散乱地扫了两下后,紧抿着嘴唇阖上了眼,许久之后,才又缓缓睁开。
“现在醒了?”薛闲低声问道。
玄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眸子深不见底,又复杂得叫人分辨不清。
片刻之后,他垂下眸子,松开了薛闲的手指,“嗯”了一声,而后宽袖一扫,那铜镜便被扫去了墙角处。
“方才那黑水潭……”薛闲撤回手,疑惑地开了口。
“铜镜和黑水潭组成了一个阵,只是被这些乱血掩盖住了,以至于一时大意不曾察觉。
”玄悯淡声说着,似乎已经恢复过来。
“什么阵?又是心魔?”薛闲皱了眉。
他摇了摇头,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:“是得见死期。
”
薛闲呼吸一窒:“死期?”
玄悯这才想起什么般,蹙着眉道:“这种阵法对真龙这等神物应当是不起效用的……你看见何事了?”
薛闲脑中正空茫一片,听见玄悯这话后,又觉得自己所见应当是谬误了,这阵法既然对他不起实际作用,那他看见的可能是受这阵局影响所致的一些幻境,就好比做了个囫囵的梦。
他兀自琢磨解释了一番,这才缓缓定下心来。
有见玄悯依然蹙着眉盯着他等答话,便摆了摆手道:“我是没见着什么,只是看那黑水潭突然涟漪直泛,你又迟迟不应声,便问你一句。
”
玄悯沉声道:“当真?”
薛闲嗤了一声:“天雷都劈不散我,上哪儿寻死去?”
玄悯盯着他的眸子也没看出什么破绽,这才信了他的话,“嗯”了一声,沉默了片刻后,又补了一句:“即便如此,日后还须得小心一些。
”
薛闲却没应这些,而是反问他道:“你呢?你看见何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