嫂嫂,你说……”
虞灵犀思潮涌动,如画的眉目里掠过马车窗外的一线暖阳,低声问,“若是一个人坐尽恶名,心狠手辣,总是欺负他的枕边人。
可是等枕边那人死后,他又冰封着她的尸身舍不得下葬,这是喜欢么?”
苏莞想了想,道:“是吧。
”
“可是,这不是偏执成疯的占有么?”虞灵犀道。
那晚在廊下,连宁殷自己都承认了,用得称心的东西,就该锁起来。
“谁说偏执占有就不是喜欢啦?”
苏莞轻笑,“幽禁,甚至是欺负,坏人也有坏人的爱呀……”
大概意识到自己说漏嘴,苏莞咬了咬唇,不吭声了。
一石激起千层浪,虞灵犀唇瓣微启,半晌诧异道:“嫂嫂因何知道这些?”
苏莞支吾了半晌,才细声招供道:“以前在闺中无聊,看了许多书。
”
从正经的诗词歌赋,到不那么正经的话本小说,从“君子好逑”到巧取豪夺,涉猎颇丰。
闻言,虞灵犀对这位小嫂子的印象又高了一层,倚在车窗边出神。
心绪起伏,经久不平。
是嫂嫂说的这样么?虞灵犀缓缓垂下卷翘的眼睫。
可惜,她永远不能回到过去,找宁殷问个明白了。
她如今的身边,只有一个会为她剪头发、食椒粉的小疯子卫七……
再过不久,连卫七也不属于她了。
如此想来,心中酸胀发烫,竟是晕开一抹淡淡的怅惘。
……
宣平街的玉器最是闻名。
琳琅坊是宣平街中最大的玉器店,掌柜的是个人精,产量稀少的名玉都藏在二楼,只供贵客挑选。
二楼装潢极为雅致,甚至还请了琴师和琵琶女奏乐消遣。
苏莞在一旁挑选适合打穗子的玉环,虞灵犀闲着无事,便沿着摆放各色玉器的柜台赏看。
而后一顿,被一块巴掌大的墨玉吸引了目光。
此玉色重而细腻,温润无一丝杂质,仿若黑冰凝成,又好似取一片深重的夜色浓缩于方寸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