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等不了那么久。
”
……
走廊尽头有一个很大的盆栽,我走过去,它的枝叶有些单调,错落的枝丫上坠着些小苞,看不出是什么植物。
“它们怎么不给你浇点水。
”
我摸了摸那上面一片快掉落的叶子,轻轻安慰它。
我回到病房,然后重新躺回床上。
这世上的笑有很多种,轻笑,微笑,大笑,苦笑,假笑。
它们似乎都能直观地表达一种心理状态,但我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笑是哪一种,那种感觉也没有很难受,更多,是一种释然。
胃部肿瘤。
胃癌。
而且,我哥已经知道了。
我闭上眼睛,把脸埋进枕头里。
我想起我哥这些天来的异常,手上一直未取下来的不知含义的针管,周围病危的各种患者,以及我这么久一直待在这个没有几个活人,而像坟墓一样的医院。
我无声地咧嘴一笑。
这下,是真要死了。
或许,这不是什么意外,我早就应该死的,结果都是一样,只是因为不同的事情,或在戒同所门口那辆车,或在肯尼亚的某一个荒僻田野,或在那架差点令我窒息的飞机,在上周冷冰冰的浴缸,在我自己家里。
或许,我早就该死了。
而不是等到现在,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。
真可笑。
我把脸从枕头上转过来,望向窗边的落日。
好像就偏要应景,那洋洋洒洒的光线也如同我的生命一样渐渐昏暗,我没有想哭,只是忍不住叹气。
知道这些的这一刻,一切好像也没有很突然,我甚至觉得它是应该的。
从前年胃溃疡开始我饮食就有些困难,还有间断式的胃痉挛和胃痛,总是不停地反胃想呕。
这么想来好像也事出有因,根本不奇怪。
只是……又要让他伤心。
我沉默不语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,然后爬起来,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,拿出笔和纸。
我的手摸到干净的纸面,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在阿利斯那会儿生不如死写信的时候,那时我也是像现在这样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而这会儿此时此刻,我想写一点留下自己痕迹的东西,却不知该如何落笔。
我想了很久。
落日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远方的尽头,直到窗边洒满交替着霓虹和黑暗的尘霾,我才拿起笔,端端正正,一笔一划地写下:
这辈子只爱林远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