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那些难以下咽中药的调养,我失眠的毛病好了一些,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长时间持续的噩梦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,便偷偷在网上搜:
为什么会做与实际完全相反的噩梦。
网上说是因为那是你的潜意识在作祟,平时要多去想一些美好的积极的事情来暗示自己。
原来如此,看了这些评论之后,我便开始做个积极向上的五四进步青年,尽量减少发癫的冥想时间。
但是这根本没有用,甚至有一天晚上,我梦到跟我哥两个人分开了。
那个场景很模糊,像是在某个因为刚下完雨而十分潮热的街角。
我哥穿着一件全黑的衣服,没有和我告别就转身离开我。
我急忙去追他,可是无论我怎么喊他都不回头。
他带着我七拐八拐走到一个广场的台阶上,我看到风把他的头发吹到相反的方向,他神情复杂地看向远方,整个人有一种失真的模糊感。
我奔上前去,可是走到离他五步远的距离时,脚就怎么也挪不动了。
我费力地抬起脚,耳边像是听到一些很吵的人潮声,又像是那种鼓风机一样沉闷的喧闹声。
我哥的头发慢慢变长,然后在风中散开,像无数闪闪发光的金色丝线。
他的头发抚摸过我的脸颊,遮挡住我的视线,我用手拨开,却发现脸上什么都没有。
然后一抬眼,就看到他背对着我走向那日光的尽头里。
我被惊醒了,抑制不住地哭起来。
我哥睡在我旁边,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,然后把灯打开。
他紧紧抱住我,用手摸我的头,轻声说:
“没事了没事了,又做噩梦了……”
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,比起真实的我哥现在就在我身边,我更相信梦里那些虚无的东西。
我睁开我哥的怀抱,然后两只手捧着他的脸:
“你会不会走?会不会离开我?”
我哥用脸蹭了蹭我的手心,然后把被子往上给我扯了一下:
“不会,永远不会。
”
凡是话里带了绝对的,总是像那种电影里带有悲剧色彩的承诺。
我几乎是一瞬间就又有了这样的感觉,心惊胆战得要命。
可是我哥回答什么我才能安心呢?他如果不这样说的话,我可能当下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。
我突然又想到了那种无科学依据的暗示,觉得世上一切都是安排好的,人只是在按照世界安排的步骤一步一步行事。
就像俄狄浦斯的家族灾难一样,他不知情,却又要慢慢踏足。
我把手放下来,我哥摸了摸我的脸和额头,然后把我的手放到他胸口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