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舅正在喂鱼。
曲水流觞无愧中式设计顶流,不出府邸半步也可与一室红鲤鱼肆意相居。
傅舅手拿鱼食,引得鲤鱼争抢。
其中一条红鲤鱼甚具杀心,将另一条白色鲤鱼挤得无处觅食。
两鱼相争,溅起一身水,弄湿了主人的一双布鞋。
傅舅叫来人,吩咐:“杀了。
”
下人询问:“傅舅爷,您指的是哪一条?”
“两条,都杀了。
”
韦荞正是在这一句“杀了”落音之时踏入内堂的。
王坤上前,恭敬告知:“傅舅爷,韦总到了。
”
“哦,是道森的大人物来了。
”
男人转身,与韦荞遥遥相望。
他姓傅,名舅,五十有二,坊间尊称一声“爷”。
连起来“舅爷”二字,傅舅倒也喜欢。
申南城千年名城,有深厚底蕴,家族、辈分,是其中的重要一环。
大家族里,舅爷大过天,是极具威望的名号。
这个名号,傅舅喜欢。
韦荞垂手兜在风衣口袋,礼貌致意:“傅总。
”
傅舅笑了。
听闻道森韦荞向来反骨,如今见了,倒是真的。
一声“舅爷”都不肯叫,她的礼貌里八分是冷淡,十分不讨喜。
“韦总是申南城企业家翘楚,做的是正经生意,来我傅某这里,委屈了啊。
”
韦荞不落圈套,浅交即可。
“傅总,我们谈一下赵新喆这件事好了。
”
“看来,韦总是不欲与我傅某人打交道,寒暄几句都不肯。
”
男人放下鱼食,一笑:“也好。
今天韦总能不能从我这儿带走赵新喆,就看韦总的本事。
”
韦荞站着,没有应声。
傅舅吩咐王坤:“去把人带过来。
”
“好的,舅爷。
”
赵新喆很快被带至内堂。
见到他,韦荞提着的心放下了;再仔细看一眼,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。
赵新喆人是活的,也仅限于“活着”而已。
他双手被反绑,眼睛被黑布蒙住,嘴里塞了毛巾,脸颊、手臂、双腿都在流血,胸口那一摊血迹尤其深,可见全身无一完好,不知被打了几回。
素来听闻地下钱庄行事露骨,亲眼见了才明白,真狠。
韦荞不动声色:“我要确认他现在的状态,听他自己说。
”
傅舅向王坤使了个眼色,后者心领神会,撤去赵新喆嘴里的毛巾。
赵新喆听见韦荞的声音,立刻大喊:“荞姐!”
刚喊了两个字,嘴里又被毛巾封死。
傅舅摊了摊手,道:“韦总,你看见了?他还活着,我们没把他怎么样,我们也和你一样,只做生意,不图人命。
”
“他欠你们锦流堂多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