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在身后,满脸惋惜:“大费心神得到的绘卷,我怎么舍得毁了它?”
“那些困在秘境中的人怎么办?!”
姜别寒指缝间血液汩汩而出,强撑着一口气,不可置信。
成百上千人的性命,便维系在这一幅小小的画卷上,他难道还想独占不成?
洞府震颤不已,电光混杂着石块当头砸下,泼天的灰屑石砾犹如一道泥沙雨幕,少年的白衣在雨幕后若隐若现,交融在虺虺电光中。
姜别寒听到他轻声说:“和我有什么关系。
”
姜别寒难以置信,仿佛面前站着个陌生人。
这种感觉很熟悉,和在风陵园那回,他看到绫烟烟手中玉牌时,流露出的那股呼之欲出的杀意如出一辙。
越是不露锋芒的人,下起杀手,才越是不留余地。
姜别寒忽然有了个毛骨悚然的猜测。
藏在巨鲸腹内的溯世绘卷,只有本是同根生的长鲸剑才能开启,他一路结伴而行,装得深藏不露,是不是就在等着这一刻?
他冷汗遍身,“摧毁符令、让秘境崩塌的人,是不是你?”
少年脸色淡漠,似是默认。
姜别寒如坠冰窖,终于明白董其梁说的「人质」是什么意思。
他用这成百上千的人的性命为质,逼他取出这幅绘卷,而后坐收渔翁之利。
他压根不会摧毁绘卷,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,是他利用完便弃如敝屣的草芥。
姜别寒盯着他。
少年如此怀瑾握瑜,衣冠端正不苟,喜怒不形于色,立如积石之玉,行如静谷之风,行事持稳,虑周藻密,一路上皆是他慷慨解囊施援解围。
论心性,姜别寒自愧不如。
他捂着腹部汩汩流血的伤口,在氤氲着血色的幽暗中盯着少年。
所谓喜怒不形只是他锋芒藏敛,温其如玉的笑掩盖的是麻木凉薄,施援解围不过是他收买人心的卑劣手段。
姜别寒肺腑绞痛,身下滴血成泊,勉强支起身,一拍石槽,原本与凹槽融为一体的长鲸剑,犹如囚笼中挣扎的困兽,殊死搏斗。
薛琼楼头也不回,抬手挡在脸侧,手指间轻描淡写地捏着一截雪亮的剑刃。
姜别寒犹如沙场上的败兵,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抽走最后一把利器,只能在尸山血海中洗颈就戮。
少年微微勾起嘴角,仿佛是在他意料之中。
长鲸无往不利,无坚不摧,他步步算无遗策,早就料到这垂死挣扎的孤注一掷,怎会放任这样一个随时随地都会置他于死地的隐患在身边不管?
所以才会有那条险些葬身于鲸腹的飞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