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靠在床头,抬抬手指的力气也没有,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,恍然自己是在家里,再没有了那令人窒息的过去。
继而又想到,那个面上不动声色的闻君何,还住在自己家里,端着做朋友的幌子,行的却是永不放手的决绝和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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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君何在白家住了七天,期间接到过无数个工作电话催他回去。
他虽是刻意避开人接的,但白离仍从只言片语中听出紧急性。
闻君何坚持到正月初七,就算到了不得不走的地步,他也是在等到白父白母回来之后,一起吃过午饭,道了别才离开。
白离送他到楼下,闻君何穿着已经洗过的来时的大衣,将白妈妈给他带的各种特产塞进后备箱,里面甚至有两只拔干净毛的大鹅,还有各种鱼干、海鲜酱、山鸡蛋,以及自己榨的花生油。
他们两个来回了两趟,才把这些东西从楼上都运下来。
白离看着闻君何一样一样把东西放好,忍住了没问他打算把这些东西怎么打包送上飞机。
但闻君何看起来很珍惜。
白妈妈给他的每样东西他都拿着了,没推辞,也没不好意思,还跟白妈妈说“回去终于不用去外面吃了”。
他做这些事,说这些话从来不刻意讨好,带着自然和亲昵,仿佛游子毫不掩饰对自己家乡味道的眷恋,仿佛闻君何从来就是一个妥帖接地气的普通人。
云城的天永远澄澈透明,跟这里的海一样,有一种神秘的力量,让人想要停留。
白离站在树下,懒洋洋打了个哈欠,眼睛半眯着,眼泪都快滚出来。
有那么一刻,闻君何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念头,不走了,留在这里,管他什么工作和责任,他只想和这样懒洋洋的白离一起回家睡个午觉,然后商量着晚饭吃海鲜面还是鸡蛋面,吃完晚饭喝喝茶,靠在沙发里看电视,过一个漫长且缱绻的长夜。
东西收拾完了,该说的话也都说了。
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闻君何都没有再留下的理由。
驾驶室的车门开着,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仪表盘闪烁着红色光点,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。
这是闻君何过来时从机场租的一辆车,很普通的家用车,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