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没有烟花,桥上竟也堆了一撮人,呜呜嚷嚷的。
许少卿对这种事儿一向没什么好奇心,他就是顺着走经过。
看见被围在中心的是个穿得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流浪汉。
“我亲眼看见的!”他说起话来字正腔圆手舞足蹈,“就从这儿跳下去了啊。
”
“刚开始在桥栏杆上坐了一会儿,我也看见了。
”另一个人说,“我往他那边走呢,就看他一下子掉下去了。
年轻轻的怎么这么看不开啊大年夜跳桥。
”
流浪汉:“我这老骨头还活得好好的呢,他有什么看不开的呀。
”
许少卿越走越慢,停住了脚,又走回来。
他问那个流浪汉:“有人跳桥?”
“是啊。
”
“是不是要报警啊。
”有人问。
流浪汉:“有个当时在旁边的小姑娘报了吧,人都带走做笔录去了。
我可不去。
反正,下去横竖是死,捞也捞不到,有什么用。
再见人就是浅金滩了。
”
许也加入了询问:“多大年纪,是男是女?长什么样?”
“大概挺年轻的男人吧,长相看不清。
”流浪汉说。
然后他往桥底下反射着微光的江面瞅瞅:“冬天水流得慢呢。
到浅金滩得好多天呢。
全尸都没有了啊。
”
许:“……”
大年夜,路上行人不多。
这一撮人热烈地讨论了一会儿,人群扩大点,又缩小点,最后终于完全散了。
许少卿还在江风里站着,抓着桥栏杆,往昏暗又遥远的水面看。
栏杆是用那种混沙的水泥灌的,很有年头了,有点刺手。
但他麻木了,没什么感觉。
他用指尖抠紧了那些尖刺,往前探身子,想要把江面看得更仔细一点。
他看了很久很久。
突然伸手在半空中捞了一下,不知道有什么意义。
……他不该贪恋一生一次的放风。
他不应该纵容自己从那里出来。
他确实死也回不去了。
死也回不去了。
死也……
“许少卿?”有人叫他。
“你干嘛呢。
掉东西了?小心点。
”
他回头,看见安鲤站在旁边,手里拿着个塑料袋往嘴里塞吃的。
“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。
”安鲤嘴里一边冒着热气一边往外吐字:“你怎么没回家……”
想到大概的可能,他闭嘴了。
许少卿看着安鲤。
“怎么了?”安鲤怀疑许少卿在鄙视自己的吃相,于是把嘴角的汁水擦掉了。
“你去哪儿了。
”许少卿说。
他的声音很奇怪。
“我?我以为可以在这里看烟花,结果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。
就下到下面的平台去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