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鲤轻叹一声。
“小芸。
我不是今天知道的。
”
“重新开始!我们一定能……”还在说个不停的小芸听见那句轻声的话,一下子愣住了。
“什……”
“我不是今天知道的。
”安鲤等她安静下来又说了一次,“终审的时候,你们俩都在旁听席,高主任他握你的手,你躲开,还慌忙看了我一眼。
记得吗。
”
这话一说出来,就好像把安鲤重新带回了法庭上那个万念俱灰的时刻,还有近千个被背叛、孤单和心痛纠缠到窒息的日子。
他用力深呼吸了几次,把条件反射般突然紧张的身体放松下来。
而周小芸瞪着眼睛,好像喘气都不敢了,怔怔看着安鲤。
“直到那个时候,我才明白了。
”他慢慢说道,“在那之前,我还很感激他的。
因为多亏他作证,才能把你撇干净,好让我证据确凿地入罪。
呵呵,他说的对,我就是被坑的命……他说的对。
”
周小芸好久都没说出话来,但是安鲤的胳膊还是抽不出来,被她抓得死紧。
过了很久,周小芸突然泪如雨下,声音都变了调:“对不起!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!你恨我吧!你让我怎么补偿你都行……”
“我不恨你。
”说到下面这句话的时候,他也忍不住了,身体颤抖起来:“我不恨你。
那段日子你要照顾小朵,我不在,还是你帮我把我妈伺候走的……我最亲的人,都是你在帮我照顾的。
我怎么恨你呢?那段时间肯定特别黑暗。
我知道的。
”
他气喘得更厉害了:“所以,我不恨你。
但我也不可能再爱你了。
”
他不能再呆下去,他用力拔出胳膊,转身冲下了楼梯。
身后的周小芸大概又要哭得很惨,但那已经和他没关系了。
安鲤在医院的院子里站了一会儿,走出去,上了一辆公交车。
他去到了城南的老房子。
他站在楼下往上看,但那里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