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自己想想。
”秦泯厉声反问,“他是不是凶你了,他抓疼你了!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你下手,他就不配当爸爸!”
这真的是在说钟权吗,明明就是指他自己。
钟晨夕还想躲,却偏偏被这些话刺到心里。
他还记得,他晕过去之前爸爸就是这样对他,那么凶狠地质问他,抓疼了他,表现得就像真的不要他了一样。
“他这么随便就对儿子发脾气,他随便就能弄伤你,他有什么资格当爸爸!”
他这样斥责钟权,就能再多得到一丝安慰,找到一面镜子,就要把其中的缺点无限放大,要这样呈现给钟晨夕看,让他失望,让他彻底死心。
“爸爸要好好照顾儿子,要疼爱儿子,不要让他受一点伤,这才是一个好爸爸。
他做到了吗,他算什么!”秦泯哑声吼着,表情更加的狰狞,“他没有做到,他就不配,他就不能拥有儿子!”
钟晨夕还在摇头,而秦泯忽然又温柔起来,伸出手给他擦眼泪:“你不信,那爸爸就带你去看,那个不负责的人到底在做什么?”
听他这种讽刺的腔调,钟晨夕心里又是一下咯噔。
他从刚才就一直在叫爸爸,他已经离开这么久了,为什么爸爸不来找他?
又加上晕倒前的暴力,钟晨夕动摇了,他的脸上现出了怀疑,他害怕姐姐的悲剧再来,这次就会轮到他。
秦泯迷恋地抚过他的脸,终于舍得分开了,他这时候站起来,身上的纹身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。
他也像平常的样子了,他牵过钟晨夕的一只手,诱引着他:“宝宝过来。
”
钟晨夕又胡乱地抹了几下脸,还是抽噎着跟着秦泯往外走。
他的心砰砰跳,两腿又发着软,他实在很想马上就看到爸爸。
他战战兢兢地从二楼下去,到他们的房间门口,这里还维持着发生了一场争执后的凌乱模样,衣服鞋子扔了一地,钟晨夕马上就认出其中有他爸爸的物品,零落地散着,是爸爸的衬衫,爸爸的皮带,可其中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东西,轻盈地飘落在地,像一条美丽的长裙。
一样是裙子,可这条长裙散发的意味跟姐姐的完全不同。
男人和女人的衣服堆叠在一起,马上就生出一股难以言状的暧昧。
钟晨夕即便心智不全,也为这一幕怔愣的不能言,他扯了扯秦泯的衣角,脸上写满了不解。
秦泯的表情变得无比爱怜,他抓紧了钟晨夕的手,对他说:“宝宝不知道,已经过了一天了。
他这个爸爸都没有来找你,反而跟别人在一起鬼混。
”
他却用了“鬼混”这个词,钟晨夕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,呆呆地站了一会又就要冲进去。
他不肯相信,都已经过了一天了吗,爸爸一直没有来找他?
“爸爸!”他松开了秦泯的手,匆忙打开了门冲进去。
秦泯还站在原地,唇边带着淡淡的笑,等着房间里会继续的事。
是钟晨夕的尖叫声,又是哭声,再喊“爸爸”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慌乱,秦泯就是在这时候走进去,缓缓走到了钟晨夕的身后,就成了他最坚固的屏障。
钟权也是在儿子的叫声中才醒来,他首先捂住头,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一阵晕眩的疼痛。
晕倒前的事在慢慢回笼,只是他还来不及愤怒,就被更近的叫声夺去了全部心神,是他的儿子。
儿子却满脸泪痕地指着自己哭泣,钟权这才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的,他这一觉睡了多久?
“宝宝别叫。
”钟权掀了被子要站起来,一看到儿子背后的男人更是怒目圆瞪,惊恐和愤怒交织在一起,恨不得现在还要扑过去再跟他打一架。
“嗯?”身边突然出现的呢喃声就让他停下了动作,他面上显出疑色,然后僵硬着扭过头,却看一个女人正叹息着从被子里钻出来,从他身边坐起来。
她也正捂着额头,晃了晃脑袋,难受地从指缝间睁开眼,也猛地发出疑惑地感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