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麻,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一直在不自觉的屏住呼吸,缺氧状态下连脑袋也晕乎乎的,可胸腔里一阵阵钝痛不是假的。
“为什么?”江亦深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,执着地重复着,“为什么不生我气?”
戚林的心脏很重地敲了一下,他似乎愣住了,轻声重复着:“生气?我……生气了。
”
“你没有。
”江亦深捧住他的脸,手指太用力,在脖颈间落下红印,“你没有生气,我看见了。
”
戚林沉默地看着他,江亦深的三言两语将他带回十月份的那个阴雨天,午夜梦醒,浑身上下都被降温冻透了,他没有换衣服、没有洗漱,就那样浑浑噩噩地睡了又醒,辗转反侧,怀里的灰色卫衣也冰凉凉一片。
他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样的情绪,和初秋的雨一样,淡淡的,寒冷又麻木,雨过无痕,只剩下地面上堆积的潮湿落叶,一丛又一丛。
他确实从来没有生过气,他们的感情里只有蠢人没有坏人,江亦深没有做错什么,他不愿意生他的气。
为什么不问呢?
戚林第一次安静下来去想这件事,许多时候沉默和装作若无其事是他的本能,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自己的行事逻辑。
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要故作不在意。
“因为我以为……”戚林直觉这个答案说出来会让江亦深不开心,可他还是咬咬牙说了,“我以为在那个时候,你说的都是心里话。
后来再见面,我们都变了很多,也没有必要再提从前的事了。
”
“不是心里话。
”
戚林抬眸看他。
江亦深的眼睛亮晶晶盈着一层水,他说:“那个时候我在陪我爸做手术,觉得你不会想知道我在做什么,所以瞒着你没说。
”
商场中人来人往,他们站在正中央,没有一个人看得到、听得到,江亦深看到戚林愣在原地,像是一直以来的某些习惯或信条被敲出裂痕,在迟滞而缓慢地努力接受着新的信息。
他忽然感觉心头堵着的大石头也一并消散了。